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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爱,为什么不说出口,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期末考逐渐逼近。
我发现同陈宇华交往之后,我比从前堕落了。我之前的勤奋非但没有感染到他,反而深受他的影响。
我开始明目张胆的出入男生寝室,为了――打游戏。
超级玛丽和魂斗罗的时代早已过去,但是有一种游戏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那就是俄罗斯方块,而我再度疯狂的迷恋上,无可救药。
陈宇华的寝室里有一台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二手电视机,接上同样破旧的游戏机,勉强能凑合着用。
只要哪天下午没有课,我必定会出现在那里,雷打不动。
对门寝室有一外号叫“张大鸟”的男生,真名我无从知晓,因为没人会称呼他的本名,张口便是张大鸟张大鸟的召唤。此人性喜串门,常常一开口说话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国有大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是为典故,外号也是由此得来。
这一日,我玩的极度顺手,分数到达一个从未攀上的顶端,我正乐的眉开眼笑,张大鸟穿着拖鞋,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哇,今天人好全啊。我不会说话,一见人多就结结巴巴,像羊拉屎一样,不合你们的口味请多多包涵。”一顿暴打后,他安静了片刻,又笑嘻嘻的对着我说,“嗨,叶紫。今天战绩如何?”
这句话还算正常,我抿嘴笑笑,“有所突破,不枉我苦练了两周。”
“哦?”他抬了抬眉,凑过来看分数,忽眼睛一亮,“行啊你,够格和我比赛了。”
“真的?”我兴奋了一下,据说张大鸟是打俄罗斯方块的高手,曾经在一个小时之内连败数人,其战绩至今还保持全胜,他以独孤求败自喻,叹息世上竟无一对手,太孤独了。
“那我们今天就赛一场?”我跃跃欲试,毕竟同他过招,胜了蹦有面子,输了也没损失。
他答应的很爽快,“行。”又贼贼的笑了,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输了咋办?”
“她不管输了什么,都由我代劳。”陈宇华上前搂住我的肩膀,薄薄的镜片之下闪着坚毅的光芒。
他就是这样的人,平时不会刻意对我说些甜言蜜语,但一到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便义不容辞。
张大鸟讪讪的说:“你还担心我吃了她不成?我再痞,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眉眼间染上几丝恼怒。
陈宇华挠挠头皮,“当然不会,你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
“哼。”张大鸟嗤鼻,“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
“扑哧。”我忍不住笑,笑完又觉得不妥,忙打圆场:“不用管他,你说输了怎么办,我都照办。”
“叶子。”陈宇华不悦的瞪我,似乎是对我不领情的做法颇为不满。
“人家叶紫比你爽快多了,就你那婆婆妈妈的性子也不知怎么追到她的。”我笑容一滞,表情僵硬,口气立刻就冲了,“少废话,你还比不比?”
“输的人跑去对面寝室对第一个见到的男生说‘我喜欢你’怎么样?”张大鸟眨眨小眼,脸上满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我骨子里的冲动总是不合时宜的涌现,“成。”我满口答应,“不过这对我不公平,若是你输了,就跑去校门口贴满老中医广告的电线杆下抱住它大声呐喊三声‘我终于有救了’如何?”
陈宇华拼命忍着笑意,嘴角慢慢上翘,,寝室的其他人捶墙狂笑,末了,议论纷纷,“如果真是这样那多有喜剧效应啊。”
张大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我故意用胳膊撞他,“你觉得这主意怎样?你不吃亏吧。”
他嗖的一下站起,猛拍桌子,“成交。”他眼睛瞪的大大圆圆的,面红耳赤的说。
比赛开始。一局定胜负。
规则很简单。不看分数,只比速度。从最底层搭起,消掉三十层就会有小人儿出来跳舞,谁先抢到,谁就是胜者。
比赛规则是陈宇华定的,明显有偏袒的嫌疑。因为张大鸟习惯设定难度最大的系数,让他从最简单的玩起,反而不适应。
我感觉自己得胜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我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不仅是规则对我有利,而且寝室的其他人将张大鸟围住,不时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试图干扰他,我知道即便获胜也胜之不武,但一想到他抱着电线杆热泪盈眶满怀深情呼叫的画面,我就释然了。
我确实很轻松,不仅潇洒自如,还能抽空偷瞄另一头的战况,只见张大鸟一头的汗水,手忙脚乱,还要应付旁人突然的小动作。我咧嘴直笑,他的半边屏幕上是堆砌的高高的堡垒,
而我仍是薄薄的一层,高下立判,我更乐了。
但有时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我小心数着“二十五,二十六……”悦耳的歌声响起,漂亮的小人儿也争先恐后的钻出,扭动着屁股,可却不是出现在我的界面上。
我不服的扭头看去,仍可以看清楚最后的图形是一长条,也正是这长条救了他,却害苦了我。
张大鸟得意的跃起,击掌,甩手,动作一气呵成,完毕,死盯着我。
愿赌服输,我二话不说,跑到对面“咚咚咚”的敲门。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在等待开门的过程中,为何我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门被拍的震天响,一直无人响应。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张大鸟嘀咕,“刚才还有人的。”看热闹的人群见无热闹可瞧也只得悻悻散去,陈宇华自然是最高兴的一个,他以手轻轻拂开我额上的刘海,“我们出去走走。”
我点点头,准备撤离,可就在这时,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向晖顶着惺忪的睡眼和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先是一怔,再下意识的用手指抓了抓头发,良久才问道:“是你,找我有事么?”
已经散去的人群不知何时又聚集起来,起哄声催促声不绝于耳,我窘的满脸通红,又恼羞成怒的一个个瞪过去,“嚷什么,我会说的。”
我望着向晖清澈的眼,眼前闪过几个片段,如流星般划过,虽没能抓住,已然在心中留下痕迹。
向晖淡淡的笑,安静温和,他不知道状况,可不催促也不追问,任凭我傻傻的看着他,回给我的是愈来愈温柔的目光。
“人的一生就像在拉屎,有时你已经很努力了,可出来的是一个屁。”关键时刻,张大鸟总能一语惊人,引起一阵哄堂大笑,我倒是感激他在此时稍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我紧抓着拳头,慌乱又无助。叶紫,这就是你,看似精明,遇事优柔寡断,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实则执着别扭。
如果你此时不开口,会不会懊悔终生。我不得而知。
但我不想再错过了,这个机会,于我,或许一生只有一次。
我只能听从我内心的声音。
我的嘴张了又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般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低到不能再低的音量,“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我等着他的回应,或是嘲讽,或是默然,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嘴角始终噙着的那抹笑容逐渐放大,眼中闪着某种我无法领会的光芒,继而轻轻的,柔柔的,说:“我也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我瞠目结舌的傻在那里。整个楼道鸦雀无声。
我抬头,他的语气不似平日玩笑时的半真半假,也不是开会时的老气横秋完全公式化的口吻,有一种言语叫承诺,我想说的可能就是这回事。
“靠,还真配合。”仍旧是张大鸟把我从幻想拉回现实。
我近乎苦涩的笑了笑,配合,仅是配合而已。
心中恍恍惚惚的,再度看向向晖,这次他的眼神没有逃避,反而更深的探询,我避无可避,缓缓朝前挪步,右手被一宽厚的大掌握住,一个男声在耳边清楚的响起,“叶子,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我顿时惊醒。
陈宇华面带歉意的同向晖打招呼,“开个玩笑,别介意啊。”
向晖笑而不答,视线投射在我身上,仿佛能探测到我内心深处。
我垂下眼,不敢再看他,直到陈宇华把我带回他的宿舍,心境仍是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