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非非僧听得囚车被二个牛子劫去,莫非就是杀我兄弟的仇人,大怒道:“我欲寻他与我弟报仇,他却敢来行劫犯人,夺我大功。我与他誓不二立!”当时吩咐敲动云板,齐集职事人等,传令各人用心把守:“倘有风声,务要把他们生擒活捉。我料他们必然夜中要来行刺,你们须要小心!”众僧人齐声答应。故此十分严备。
鸣皋等到了明日黄昏,众人吃饱酒饭,个个轻装软扎。鸣皋对了王能、李武说道。“你二人的家伙只利野战,不便巷战,若到里面,恐怕不能趁手。”洪道吩咐把棍子放在离中,各人带了单刀。七位英雄,一齐奔上金山。到了疆察,抬头一望,只见远远的一个和尚,前发齐眉,后发披肩,手拿一把钢叉,从山门前走将过去。众人伏在林中,等他过去,飞身抢上疆察。这一夜正是九月初三,轮着这位伏虎僧巡山。看官,那金山寺内有名的八个虎将,叫做降龙、伏虎、狮吼、象奔、催风、疾雷、烈火、闪电。这龙、虎、狮、象、风、雷、火、电八个头陀,十分利害。那伏虎僧面如獬豸,身长九尺,善用五股托天叉,背上插着九把飞叉,百步之外,发无不中。
那徐庆上得疆察,即便拈弓搭箭,向头陀后心射去。那晓得这一箭恰巧射在飞叉上面,-的一声,落在地上。伏虎僧回转头来,见有人暗算,随手一飞叉,向徐庆劈面飞来。这边鸣皋恰到,一手将叉接住。忽听得察琅的一声,又是一叉已到。说的迟,来时快,众英雄皆到上面。杨小舫便把雌雄剑将叉隔过。伏虎僧看见多人,皆是手段高强,正欲叫喊,不防狄洪道向豹皮囊中取出一件东西,照准伏虎僧嗤的飞去。却是一支飞镖。恰巧徐鸣皋接住飞叉,也要奉还他原主。那伏虎僧虽是厉害,难躲二件,镖叉齐到,措手不及,打个正着,一身受了二伤,立时殒命。鸣皋抢步过来一看,见这只镖头正中前心,那飞叉恰在太阳袕内,眼见得不活的了,便将他拖将过去,丢在松林里面。众弟兄拍手为号,一齐跳上瓦房。只是苦了这罗季芳,体大身重,他的纵跳平常,这寺院房屋偏又高大,好不费力,故此他只落在后面。
众人依了前日的路径,竟到方丈里来。鸣皋把二脚勾住屋檐,做个倒挂金钧之势,将头向殿上看去。只见那非非僧坐在禅床,正在运用工夫,只听得必必剥剥的筋骨爆响。看他臂上面上的肉,好像皮里面有胡桃桂圆滚来滚去的样子,心中想道:“这是什么工夫?看来却是利害!张善仁之言不谬。如今怎的伤他?”正在迟疑,那知罗季芳在对照瓦上,看见方丈里面只有非非僧一个,连侍者都没有一个,他却不知利害,不管好歹,即便跳将下来。鸣皋见了,恐他误事,只得做个杜鹃倒挂,也到下面。杨小航飞身亦下。三人齐奔上前,非非僧只做不知。
那季芳先到,便提起竹节钢鞭,照准这光头上面,用尽平生之力,一鞭打去。只打得和尚头上火星乱爆,那鞭直掼转来,几乎脱手。看这和尚,只做不知。季芳骂道:“好个顽皮的贼秃,这头竟是石头做的,这等结实耐打!”鸣皋、小舫一齐二口单刀齐下,斫在非非僧肩膊上面,只把衣服斩开,皮肉却伤他不得。二人大惊。鸣皋起三个指头,一把擒拿抓去,却在脉门上面,那知好像捏了个油浸的石蛋,又滑又硬,那里抓得住他?鸣皋知道不好,叫声:“二兄走罢!”正要回身,那非非僧怎肯放你?一手扯了一枝一百四十斤的禅杖,就在禅床上如飞的一般凭空起,把去路拦住,大喝一声。那禅床背后跳出四个头陀,正是象奔、狮吼、烈火、闪电这四人,各举家伙,上前动手。
鸣皋等三人就在方丈里杀将起来。瓦上徐庆、狄洪道看见势头不好,也下来相助。非非僧让过二人,便大叫:“徒弟何在?”只见禅床背后一连跳出十几个光头来。鸣皋想道:“这禅床背后能有多大地方,却存得许多和尚?”只见手中都是刀棍锤斧,十分骁勇。鸣皋敌住烈火僧的双刀、闪电僧的降魔杵,三人战在一处。罗季芳战住狮吼僧的二柄板斧,杨小舫战住象奔僧的双锤,徐庆、狄洪道被十来个和尚战住。幸得方丈里所在宽大,由他们捉对儿厮杀。只杀得烟尘丢乱,灯火无光。若论他们本事,徐庆一把单刀神山鬼没一般,洪道二根铁拐犹如风卷残云,他二人战这十几个和尚,那里放在心上,少不得渐渐消磨。徐鸣皋舞动这口刀,正如一团瑞雪,万道寒光,这烈火、闪电二个头陀要占便宜,万万不能。罗季芳敌住这狮吼僧,二柄板斧恰好半斤逢八两,还是季芳的上面。只有象奔增二柄锤头,怎抵得杨小舫的雌雄剑,战到二十个回合,被小舫一剑,去了一条膊臂,负痛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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