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连杰的鼻子再高一点,就能和我家兄弟一样帅了。 小时候,我们和爷爷生活在一起。记得爷爷常开玩笑说,老二找老婆不用花钱的,我说:我呢?爷爷刮了我的鼻子,四毛啊,花了钱也找不来。可是我心里不服的。我不服的理由是:老二打不过我。虽然爷爷总说,你长不高,过两年你就打不过他了,但过了很多年,老二还是没有能把我打哭一次,而在我心里,打不过我的男孩,都是不如我的。 我是好斗而倔强的,我以此为荣,但现在我知道了,我也是因此,一直败在弟弟的手下。老二因为打不过我,却因此懂得了智取,他知道虽然我打得过他,却打不过爷爷的鞭子,每一次,只要我们一动手,不管有没有吃亏,他总是先哭,等提鞭的爷爷赶来时,那哭声就占了先机,成了一纸诉状,爷爷的鞭子就会对我高高的举起来,最后哭个不停的,却成了我。 嘿嘿,对你说,如果日本鬼子打过来,就我的性格来看,不成个英雄也混个烈士,而跟在日本人后面的,一定有一个留了分头,提了王八盒子的小白脸,他就是弟弟。我不怎么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他却是我的弟弟,他比我小一岁多一点,跟屁虫似的随我来到这个世上来,做我的弟弟,以比我小的名义,让我让着他,而我让着他的时候,他却又那样不讲良心的疯长个子,让我,从小便因为个子而伤透了自尊。你知道吗,总有人把他当做哥哥,而对我说,你哥哥好帅!你说,你说,他对得起我吗? 听人说,老大长不高是很正常的,头一季的果子长不大呢,谁让我急急的来,看不清世事,急急的来,草率的事情,总是有不好的结果,我就是来自父母的草率,我就是这样的结果,我要一直的修改这个结果,一直的修改,所以,如果你现在看到一个结实的我,那是因为我后天的努力。 弟弟天生就是一个好的果子,而我知道,好的果子总是容易被虫咬的,什么虫子咬了他也咬了我,使我们早早的落到世上来呢,世上很多不知道的,我们知道了,该知道的,却没有知道。弟弟和我一样,在很小的时候,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却从奶奶口中知道,妈妈是个坏女人。我们一起恨我们自己的母亲,连打架时,也会痛骂彼此的母亲——用种种不堪的词,痛通快快的骂,我们学会骂人,是从骂彼此的母亲开始的。 而我学会了打架,是从打弟弟开始的。 我练武呢,可以一拳把桐树的皮打下来,不信吗,不信你去问我们家老二,我是怎样一次次的打倒他的,从小,就那样的,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和我生活在一起,为什么有时看上去让人讨厌,总是多嘴,总是跟我,总是那样说着我不喜欢听的话,总是在我想吃一个苹果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总是打架,我记不清都为什么了,只记得弟弟的哭,那样的没有男子气的哭。 小城的街头,人来人往,我记得我们在街头的表演。 很多人看,没有人拉,反而会有很多鼓励,人们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原汁原味的打斗,看我们象两只猴子。我揪了弟弟的头发,用小拳攻击他的脸,他呢,扯了我的衣服,徒劳的反抗,他的骂声激烈而连贯,你妈的,你妈的——我给他的是一顿老拳,他的头发掉了,我的衣服也烂了,我看见他流了鼻血,我看见很多人笑我们,有人说:这倆,谁的孩子,不是一个妈吗,当一个老女人拉开我们时,我看到弟弟的血流得很多,流个不停,一直到家里,洗了又流,洗了又流,我害怕了,当爷爷的鞭子抽在我身上时,我没有哭,我一点也不觉得疼,脑子里全是他流血的样子,他用手在水盆里捧水洗脸的样子,我悄悄的流下了眼泪,他,真的很可怜。 多年以后,我们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时,依然会想起那个中午,她丢在世上的两个孩子,怎样的你死我活。我不知道妈妈会怎么怪我,我打了他的孩子;我不知道她会怎么的怪老二,他骂了她的另一个孩子。我们从彼此的身上学会了仇恨和竞争,这是很高深的学科啊,我们实习的很好。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可以学的。 奶奶切苹果的智慧,不比一个公司老总分奖金少。 小时候,我们总是很难吃到完整的苹果呢,怎样分好一个苹果,使两个人都满意,是很棘手的事。弟弟计较,哪怕分得一样,他也会觉得他的那一半少,仿佛奶奶永远不会把大的那一半给他。他的眼睛明察秋毫,只要看到苹果的柄不在他那一边,就会打起滚来,奶奶便会把我的要过来给他,而有时,我会迫不及待的先咬一口,象盖章一般,先留下自己的印记。奶奶总是有办法的,当老二拿到他满意的带柄那一半时,却不知道,奶奶偏了刀,肚脐的那一半在我这里,这样我们都认为自己的吃到了大的那一半。 这么多年了,仍能想起奶奶分苹果的情景,其实我们的苹果永远是一样大的,奶奶的心,永远是一条笔直的线,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均匀的给我们分苹果了。 我先于弟弟,找到自己的妈妈,而那时我已逃学数月,不想上学,也不管什么前途了,我不听任何人的安排,只想自己找自己的路,我用的办法是听天由命,我就那样放弃了人们常说的前途,不读书,不读书,谁让我读书谁就是害我,我不知道,其实我是服从了命运的安排,命运那样不负责任的给我安排了一个迷惘的青春,给我曲折的人生,使我因一次任性而失去了和别人站在同一跑道上的机会,而我家兄弟,却机智的接受了父母的安排,从初中开始,补习荒废的学业,当他从国医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正在为找工作发愁;当他去遥远的部队,做一名的军医时,我正在宿舍里和群狼喝酒;当他学成归来,用自己的医术给病人造福时,我正为单位领导要赶我回家而酝酿动粗。 每当我感到命运的不公与残忍时,便想起了那只切苹果的手。我们不能总遇到那样的手的。 我们有自己的手,我们拿多少,才有多少,命运不会均匀的分苹果给每一个人。 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手,从他一出生,妈妈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竞争由此展开,我们这样长大。 可有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摸摸他的头,有时,看到他生病,就象自己也生病了一样,而我记得,当年被人围攻倒地不起时,血光里看到是弟弟跌跌撞撞的身影。弟弟最对不起我的是出卖我,使我结束了逃学五个月的生活,而现在我知道,是弟弟的出卖,使我结束了生命中的自由落体。 我记得我第一次重回老家是见到弟弟的情景,弟弟与我,多年不见,突然见我出现在里屋,竟拍起手来:老毛!他兴奋的叫着我的小名,全忘了我们过去的争斗,我也奇怪啊,离开了他,才发现他不是那么可恶,当我外面感到孤单无助的时候,竟也发现,我是那样的想他。他是我的亲兄弟,我们来自一个母亲的**,这就是缘分。我听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浑厚,和我的一样呢,我过去和他拥抱,我知道,我们毕竟应用试玩app赚钱平台。 是啊,我们,应用试玩app赚钱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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