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地鼠力大无穷,牙利爪尖,又是杂食性动物,有时地狼、无伤族迷途的老弱妇孺在远离城镇的地方单独遇见,也会成为它们的美餐,就算猎人们对付它们,也必须小心翼翼地才行。
静石是地狼族最优秀的猎人。他每次出猎都会满载而归,而且他所猎到的都是体形庞大的猎物,在地狼们和地面居民的交易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这些猎物他往往只留三分之一,另外的分作两份,一份给执珪、执珂兄弟,一份分给亲戚朋友、左邻右舍。这次看来又是在接受他馈赠的族人家里喝醉归来了。
“别吵,”庚娘把手指竖在嘴唇上,“留哥儿睡着了。”
“儿子睡了啊,没关系,他看见我带给他的礼物会高兴的,他不会怪我吵醒他的!对不对,儿子!”静石醉眼朦胧地向留哥的房间走去。
“相公……”庚娘叫住他,迟疑一下说,“今天学堂里开始教授变幻人形的法术了。”
“好啊,好事,孩子要长大了,这是好事啊!留哥已经学会了吗?我儿子聪明,一学就会!”静石的嗓门大的象打雷。
“他好象不是很想学,”庚娘担忧地说,“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撒娇,吃完饭就去躺下了。你说,先生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教他们这样的法术,会不会……”
静石安静了下来,摇摇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沉甸甸的头,半天才说:“是太早了……儿子自己也不急着长大呢……”他和庚娘相互看着,陷入了沉默。
其实静石回来的吵闹声已经把留哥吵醒了,他本来是想披上衣服去迎接父亲的,可是走到门口,却听到了父母的那些对话。留哥又默默地躺回了床上,他觉得自己现在跑出去似乎不好。双亲和族人们并不一样,他们给了留哥宽松的生活空间,他们没有因为留哥的天赋而要求他过多的东西,反而一直担心留哥会由于忙于学业而耽误了自己应该享受的生活。留哥深深知道这一点。
留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近几年来是怎么了,他其实根本不贪恋玩耍、嬉戏,对知道对法术等课业的学习热情也一点都没有下降,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在先生们面前表现出来,他宁愿自己拼命的偷偷练习,却在先生们面前声称已经运用自如的法术没有学会,或者故意把功课背的前后颠倒,然后装作后悔的说自己背书时睡着了。不过随着近几年,称他为天才的族人越来越少,留哥心中又不禁有一份得意——他想学习,想掌握更多东西,但是他实在厌烦了“天才”这个名号。
有几次,当留哥偷偷找地方练习的时候,曾经遇上过执珪、执珂兄弟,他一边躲藏,一边有一种忍不住想大笑的感觉——在几年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和他们两兄弟一样的事的。
大概就象父亲说的,自己不想长大吧。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哭泣声,留哥一下子从床上又坐了起来。
“呜呜……大哥……”静石把脸埋在妻子的怀中,泣不成声,“大哥的法术是最高明的……呜呜……如果由他来传授留哥儿的话……呜呜……大哥……”
他只要喝醉了之后,便常常会这样,念叨着兄长若石哭泣,以前,留哥不明白为什么,可是现在留哥明白了,是因为父亲杀了大伯,他亲手杀了大伯。自从知道了真相后,留哥的心象被系上了一个疙瘩,周围的族人对于大伯是叛徒这一点一再强调,可留哥在意的,却是别的——父亲亲手杀了他的兄长,只是因为他是叛徒——叛徒确实是该死,但是……亲手杀死自己的手足……留哥无法对这种事释怀。他知道父亲也一样,这就是他常常醉后哭泣的原因。
“爹……”留哥捂住嘴,眼泪也掉了下来……
“十天已过,你们当中有谁学会了这个法术?”素辛虽然是向大家问,充满期待的目光却落在了留哥身上。
留哥避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学堂中一片沉默。
素辛微感意外,因为一般这种情形下,留哥都会第一个跳出来说他已经学会了的,他叹口气,说:“那么再给你们十天时间,不用操之过急,静心体会才有所成。”
“是。”学生们一起回答。
素辛挥挥手,让他们散去。
“留哥儿。”
留哥听到素辛叫他,停住步子转了回来。
“你可有什么疑问?如果有尽管来问我。”
留哥点点头:“谢谢先生,我会努力的。”
素辛打量他一番,长叹一声:“去吧。”
留哥向他行了个礼,快步追上了在远处等他的伙伴们。
“怎么可能!!留哥儿,怎么可能连你也没有学会!”糕儿一走出学堂便扯着嗓门叫了起来。
“对啊,这么难的法术,我们无法在十天内学会是理所当然的,留哥儿怎么也没学会!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吧?”沉珠也关切的向留哥问。
“就是!”
“留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留哥儿……”
伙伴们叽叽喳喳地嚷嚷起来。
留哥垂着头快步向前走,不搭理他们。
“留哥儿?”
“留哥儿,一次学不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待会儿我们还去踢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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