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张巨大的不锈钢研究桌,成了两团“现代派金属雕塑”——这是研究室中最坚固的物品,尚且如此,其他的东西,可想而知。
小组长先踏进去,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和木片铁片,足有一公分厚。
他来到了研究室的中心,所长才跟着走进去。
研究室被爆炸彻底破坏,破坏得彻底之至。
我知道的这一切,是由戈壁沙漠那里来的。
他们两人,在使我知道这一切时,是在温宝裕处——陈长青留下的巨宅之中。
在场的人,有我、温宝裕、戈壁沙漠,还有一个面目十分阴森的中年人。我去的时候,那些人都已在了,温宝裕一面迎我进去,一面道:“有一桩奇事,要请你来斟酌。还有一个奇人,要引荐给你。”
他说着,就向那中年人指了一指。
那中年人虽然面目阴森,但行为很有礼,我一进来,他就站了起来。这时,他走前几步,双手必恭必敬,把一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人才一站起来,只见他个子不高,动作也很斯文,可是就有一股劲力弥漫之气,逼人而来,就像是一头蓄足了势子的猎豹一样。
由此可知,这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我看他行动恭敬,也不敢怠慢,同样用双手,把他手中的那张纸,接了过来,低头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那是一封介绍信,可是内容却相当古怪。
信的全部内容如下:持这封信的,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保证他的人格行为。这位朋友沉默寡言,所以,请别向他提出任何问题,但若他有求于阁下,请阁下如同对我一样对待他。
信末的署名,赫然是“原振侠”三字,还有日期,那是在原振侠“失踪”前的日期。
我看了信,吸了一口气,向戈壁沙漠望去——他们和这个古怪的医生熟稔,可以判别信的真伪。
戈壁沙漠一起点头:“是原振侠的亲笔!”
两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和原振侠交情非浅,自然是由此想起了原振侠生死存亡下落不明,所以伤感。
我“嗯”了一声,转向那人:“然则阁下有甚么要我们做的?”
那人拿着原振侠这样的信,自然是有所求而来,所以我才如此问。
那个人也真的“沉默寡言”得可以,我问他,他并不回答,却向戈壁沙漠指了一指。
戈壁沙漠的神情,不是很好看,显然也是觉得那人的态度,太过分了。
我则静以观变——我知道,一个人若然能够得到原振侠医生如此推心置腹,那么他必非常人,非常人,自然难免有点非常行为,他不喜欢说话,虽然过分,但也还不至于不能忍受。
戈壁沙漠闷哼一声,回指了那人一下:“这位仁兄前来找我们,出示了原振侠的介绍信——”
我一听这开场白,就忍不住好笑。戈壁沙漠称那人为“这位仁兄”,由此可知,那人根本没有开过口,连自我介绍也未曾有过。
戈壁沙漠的神情无可奈何:“谁叫原振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也和你卫先生一样,问他有何贵干,他一声不出,只交给我们一卷录音带——”
两人说到这里,拿出了一卷录音带来:“就是这一卷。”
我又向那人望了一眼,那人像是对自己的这种怪异态度,丝毫不以为异,神情泰然。温宝裕在这时,向我做了一个鬼脸,我也感到好笑:这世上真是甚么样的人都有。
我知道戈壁沙漠和温宝裕可能都已听过那卷录音带了,所以我道:“如果没必要,由你们复述算了。”
戈壁沙漠,还有温宝裕,异口同声:“不,你要听原声带。”
我无可无不可,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于是,戈壁沙漠就把那卷录音带放进了播音装置之中。
立刻,有一把极其悦耳的女声传出,说的是一口略带东方口音,可是却极其流利的法语,声调动听之极,一开始所说的话,就很具吸引力。
那女声道:“请耐心听完我的叙述——我将叙述的是一件发生不久,千真万确的实事,请相信我说的一切。不论第一次听到录音的是哪一位朋友,我都希望这录音能尽快给卫斯理夫妇听到,因为我们想藉着他的能力,解开一些谜团。”
我向戈壁沙漠望去,两人道:“多半由于我们和原振侠较熟,所以这位仁兄先来找我们,再通过我们找你。”
我又向那人望去,看那人有甚么话说。
可是那位仁兄,一点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时,录音带中的女声在继续:“带这录音带的那位先生,不喜说话,他持有原振侠的介绍信,请别向他问甚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甚么。好了,现在我约略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不重要,身分也不重要,我只不过受人所托,把一件事的经过,详细用声音记录下来,好让听到的人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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