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了自己逃生有方,就再也没有多想,一下子就把头一低,钻进了那半球体的下面。在这以前,水已快浸过他的鼻孔了,半球体之内,果然没有水,那令得他大大吸了一口气。
至少,他暂时又可呼吸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多久,他只知道必须离开营帐,才能浮上水面。
可是那时,那半球体却向下压,令他的身子,不得不随之下沉。
这时刻,他的心中,慌乱莫名,他的处境,也奇特之至,令得他的精神,陷入极混乱的状态之中。
当阿水说到这时的时候,冷若水插言道:“人通常在两种情形下会昏迷,昏迷,其实是人体一种自发的保护。在身体受到伤害,发生痛楚时,痛楚达到一定的程度,人就会昏迷,失去知觉,免受进一步的痛楚袭击。另一种情形,是人的精神状态在激烈的变化之中,无法适应,也会昏迷,以免进一步变成神经错乱。”
我望着阿水:“你接下来怎么了?”
这其实已明知故问了。
果然,阿水道:“正如冷医生所分析的,我实在太害怕,太慌乱了,所以昏了过去。”
我双手握着拳──这种情形最令人讨厌了,在紧要关头,人昏迷了,昏过去的人,自然甚么都不知道,于是,整件事就失去了主要的一环。
阿水看出我神色不善,分辩道:“我昏过去,不是我的错,总比在那样的环境中,变成疯子好。”
他这样一说,令我想起我自己,早年在海底的一艘沉船之中,看到了一个人正在敲打着甚么,我就被这怪异的现象吓成了疯子──这是我何以曾经是这所精神病院病人的原因。
比较起来,阿水的神经,算是很坚强的了。
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水吸了一口气,现出很是古怪的神情,显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古怪莫名。
他先喝了几口酒,这才道:“等我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我的身子仿佛仍然在水中飘荡,但我立即感到,我已经不在水中了,我先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来,第一眼就见到了一个壮年妇女,盯着我看,我也立即发现,我身上一丝不挂──那情景,简直是难堪极了。”
那情景之难堪,确实可想而知,阿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好,也就只好僵直地躺着不动,一面眼珠乱转,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因为他虽然一丝不挂,但是那目光灼灼、望定了他的壮妇,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服,也仅堪遮蔽几处身体的隐私部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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