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田放松身体,关掉脑袋开关,让存在处于一种“通电状态”。对于他这是极为自然的行为,从小他就不怎么思考什么得过且过。不大工夫,他开始像蝴蝶一般在意识的边缘轻飘飘地往来飞舞。边缘的对面横陈着黑幽幽的深渊。他不时脱离边缘,在令他头晕目眩的深渊上方盘旋。但中田不害怕那里的幽暗和水深。为什么不害怕了呢?那深不见底的无明世界,那滞重的沉默和混沌,乃是往日情真意切的朋友,如今则是他自身的一部分。这点中田清清楚楚。那个世界没有字,没有星期,没有装腔作势的知事,没有歌剧,没有宝马,没有剪刀,没有高帽。同时也没有鳗鱼,没有夹馅面包。那里有一切,但没有部分。没有部分,也就没必要将什么和什么换来换去。无须卸掉或安上什么。不必冥思苦索,委身于一切即可。对中田来说,那是比什么都值得庆幸的。
他时而沉入昏睡之中。即使睡着了,他忠诚的五感也对那块空地保持高度的警觉。一旦那里发生什么,那里有谁出现,他就会马上醒来采取行动。天空遮满了褥垫一般平平展展的灰云,但看样子雨暂时下不起来。猫们知道这点,中田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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