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说什么?她忍不住要猜想,却又讨厌自己如此动摇。
纪存希~~~~已经和她无关了,不是吗?
顺利标下中山龙的最新作品后,存希原本打算马上离开,差不多是时候去机场了。
但工作人员推出的下一件作品,却让他心神一震,目光定住,移不开。
那是一个圆钵,像花器,又像碗,边缘镂着一只彩蝶,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飞去,釉色请透如水,温柔如月。是她的作品!
存希一眼就认出着是欣怡的创作,她上釉的技巧很特别,很有自我风格,他看得出来。“这个作品名为‘蜕变’。”主持人笑着介绍。“是陈欣怡小姐的最新创作。”
蜕变?她是指那只彩蝶吗?那是否就算她自我的象征?
他一定要标下它!
存希下定决心,不顾安娜催着他去赶飞机,坐下来,举牌竞标。
但他不是唯一想抢下这件拍卖品的人,有几个人同时与他竞标,当标价愈来愈高时,渐渐有人退出了,只剩另一个坚持与他竞争。他回头看,这才警觉与他竞标的人竟是戴伦。
两个男人,交换意味深刻的一瞥,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强烈的斗争心。
存希凛然回头,继续竞标,不管戴伦出什么样的价,他都不肯让步,不一会儿,喊价竞标过千万。会场惊声四起,众人咂舌,虽说这件作品不错,但也不至于是旷世逸品吧?有必要抢标成这样吗?“一千一百万!”戴伦喊。
“一千两百万。”存希喊。
“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存希话一落,全场震惊。
戴伦皱眉,犹豫着该不该再继续喊价,欣怡却已忍耐不住,冲出来制止。“够了!你们别再抢了。”她转向存希,眼眸燃着熊熊火光。“你死心吧,我的作品,绝不卖给你!”
她冷冷地呛声,存希面色一变,两人目光交会,空气中窜过一道异常的电流,嗤嗤作响。安娜感觉到不对劲,慌得紧紧扣住存希臂膀,不由分说地拉他离开现场。
数日后,珍珠从朋友处辗转听闻存希在上海为了欣怡的作品跟戴伦抢标,连忙招来Anson,要他去打听欣怡下落。Anson挣扎半天,终于坦白吐露存希其实早知道欣怡在上海,也持续在收购她的作品。
“原谅存希一直默默守护着欣怡?”珍珠兴致勃勃,眼珠转啊转,一个念头在脑海成形。“Anson,你帮我个忙,到各大报社刊登头版广告。”“什么广告?”
珍珠笑而不语。
两天后,上海各家报纸头版同时出现一则大大的广告,写着——警告逃妻陈欣怡,奶奶病危,速回!
第九章 拒绝
欣怡见到报纸的广告,急得不得了,收拾行李马上就要赶回台湾。
戴伦阻止她,认为这很可能是存希为了骗她回纪家的诡计。
“他干嘛骗我回纪家?”她不以为然。“而且他很孝顺的,我相信他不会拿奶奶的身体开玩笑。”戴伦劝不动她,再加上他私下打电话给珍珠,佣人也说她身子不好,在医院疗养,他才信了,同意欣怡回台湾。“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告一段落,我也会飞回台湾,这阵子你自己多小心。”他叮咛。欣怡点头,也不多说,搭最快一班飞机回台,坐计程车直奔纪家,佣人仿佛早料到她会出现,立即将她迎进客厅。“奶奶呢?她怎么样了?还好吧?”她焦急地问。
佣人还来不及回答,存希正巧下楼,见到她,整个人愣住。“你来这里干嘛?”
还问?欣怡瞪他。“不是你警告我快点回来的吗?”
“我警告你?”存希愕然。
“你在报纸上登广告,说奶奶病危,要我快点回来。”
存希更讶异了。“我说奶奶病~~~~”
“欣怡,你、你总算回来了。”珍珠一面咳,一面在佣人的搀扶下缓缓下楼。“我一直想着你呢!”“奶奶!”欣怡冲上去,扶住她。“你怎么下来了?我上去看你就好了啊!你怎样?身子好些了吗?”“总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珍珠拼命咳嗽,老态龙钟地在沙发上坐下。“不过医生说我身体还很虚弱,唉,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奶奶,千万别这么说!”欣怡惊恐。“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珍珠凄然摇头。“我就怕连这一、两个月都撑不过去。”
“不会的,奶奶,有我回来陪你,你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好孩子,奶奶就知道以前没白疼你。”
“奶奶~~~~”
这是在唱哪一出啊?存希深思地眯起眼。他不是傻瓜,当然看得出奶奶正极力在欣怡面前扮虚弱,她明明身子骨硬朗得很,说什么自己活不过这两个月?“存希,你还呆站在那儿干嘛?欣怡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快叫佣人整理房间,把她的行李搬上去。”珍珠对他使眼色。奶奶的意思是要欣怡搬回家住?存希懂了,原来登报的人正是奶奶,是她以自己病危当借口,拐欣怡回来。“奶奶,我只说回来陪你,没说要在这里住。”欣怡尴尬地开口。
“回来吧!”存希板着脸,口气很硬。“你不住这儿,难得去住饭店吗?”
“我就算是要住饭店,我已经订好房间了。”欣怡挑衅地抬起下颌。“我会每天过来看奶奶,陪奶奶,但是我绝不搬回纪家。”她慎重声明。什么时候,她学会说“不”了?
存希皱眉,再次感受到眼前的女人和他当时所认识的欣怡,已经不一样了。
拒绝回纪家住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存希还面对欣怡一连串的拒绝。
看不惯她住在窄小的商务旅馆,他作主帮她订了一间五星级饭店的豪华客房,她不要;她白天陪奶奶,晚上去陶艺教室兼课,他觉得太辛苦,要她辞职,她不肯;他买了一辆新车送她代步,她不收,退回来;他要帮她庆生,她不愿,说自己已经跟戴伦约好了~~~~自从她回台湾后,一直在对他说“不”,他简直快被她气疯了。
最气的是,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去和另一个男人约会——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干涉,但想到她在上海跟戴伦同居,在拍卖会上戴伦又摆出一副绝对跟他争到底的姿态,他不禁又妒又恼,胸臆横梗醋味。他像个单恋的青少年,偷偷跟踪欣怡去约会,她和戴伦约在一家气氛浪漫的餐厅,隔着玻璃窗,他能看到两个人笑语频频,聊得很开心。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笑得很甜,很大方,不像从前扭扭捏捏的,总算急于讨好谁的模样,现在的她,有自信,容颜泛着光彩。她变了。
但又好些没变,她对奶奶,依然那么细心体贴,奶奶每天都在他面前赞她,暗示纪家失去这个媳妇很可惜。对佣人,她也依然和蔼可亲,不会摆架子,对需要帮助的路人,她还是很乐于伸出援手。或许,变的只是对他,她对他,不再像以前小心翼翼了,甚至可以说很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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