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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0-01-07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新注册网站域名查询 点击:
题解
《天下》以篇首二字名篇。“天下”指中国的社会。《天下》的主旨既是《新注册网站域名查询》一书的导言,又是中国最早的哲学史学史。
在“天下之治方木者多矣”段中,提出学术问题有道术和方术之分。道术是普遍的学问,只有天人、圣人、神人、至人才能掌握它。学术则是具体的各家各派的学问,这种学问都是各执一偏的片面的学问。在“其明而有数度者”段中,阐述了新注册网站域名查询对儒家学派的看法,认为儒家主要是明传《诗》、《书》、《礼》、《易》、《春秋》的。在“不侈于后世”段中,说明了墨子、禽滑厘的墨家学派的学说。对墨家的非乐、节用、兼爱、节葬以及后期墨者的墨辩都作了充分的肯定和赞同。因为墨家的这些思想与新注册网站域名查询的轻物思想有一致之处。在“不受世俗牵累”段中,介绍了宋钘、尹文的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的白心的观点。在“公而不党”段中,着重介绍了彭蒙、田骈、慎到的思想。在“以本为精”段中,介绍了关尹、老聃的思想。充分地肯定了他们的道的观点和谦下的处世态度,称他们是古之博大真人。在“惠施多方”段中,叙述了“历物十事”和名家的二十一事的命题,反对了名家的诡辩。新注册网站域名查询在书中虽然也吸收了一些诸如方生方死的对立转化观点,但总体上他是与惠施的观点相反的。
[编辑本段]原文
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皆以其有为不可加矣!古之所谓道术者,果恶乎在?曰:"无乎不在。"曰∶"神何由降?明何由出?""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不离于精,谓之神人;不离于真,谓之至人。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以法为分,以名为表,以参为验,以稽为决,其数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齿;以事为常,以衣食为主,蕃息畜藏,老弱孤寡为意,皆有以养,民之理也。古之人其备乎!配神明,醇天地,育万物,和天下,泽及百姓,明于本数,系于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运无乎不在。其明而在数度者,旧法、世传之史尚多有之;其在于《诗》、《书》、《礼》、《乐》者,邹鲁之士、缙绅先生多能明之。《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其数散于天下而设于中国者,百家之学时或称而道之。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
不侈于后世,不靡于万物,不晖于数度,以绳墨自矫,而备世之急。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墨翟、禽滑厘闻其风而说之。为之大过,已之大顺。作为《非乐》,命之曰《节用》。生不歌,死无服。墨子泛爱兼利而非斗,其道不怒。又好学而博,不异,不与先王同,毁古之礼乐。黄帝有《咸池》,尧有《大章》,舜有《大韶》,禹有《大夏》,汤有《大濩》,文王有辟雍之乐,武王、周公作《武》。古之丧礼,贵贱有仪,上下有等。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今墨子独生不歌,死不服,桐棺三寸而无椁,以为法式。以此教人,恐不爱人;以此自行,固不爱己。未败墨子道。虽然,歌而非歌,哭而非哭,乐而非乐,是果类乎?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闇觳。使人忧,使人悲,其行难为也。恐其不可以为圣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虽独能任,奈天下何!离于天下,其去王也远矣!墨子称道曰:"昔禹之湮洪水,决江河而通四夷九州也。名山三百,支川三千,小者无数。禹亲自操橐耜而九杂天下之川。腓无胈,胫无毛,沐甚雨,栉疾风,置万国。禹大圣也,而形劳天下也如此。"使后世之墨者,多以裘褐为衣,以屐蹻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曰:"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谓墨。"相里勤之弟子,五侯之徒,南方之墨者若获、已齿、邓陵子之属,俱诵《墨经》,而倍谲不同,相谓别墨。以坚白同异之辩相訾,以奇偶不仵之辞相应,以巨子为圣人。皆愿为之尸,冀得为其后世,至今不决。墨翟、禽滑厘之意则是,其行则非也。将使后世之墨者,必以自苦腓无胈、胫无毛相进而已矣。乱之上也,治之下也。虽然,墨子真天下之好也,将求之不得也,虽枯槁不舍也,才士也夫!
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以此白心。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宋銒、尹文闻其风而悦之。作为华山之冠以自表,接万物以别宥为始。语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以聏合欢,以调海内。请欲置之以为主。见侮不辱,救民之斗,禁攻寝兵,救世之战。以此周行天下,上说下教。虽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舍者也。故曰:上下见厌而强见也。虽然,其为人太多,其自为太少,曰:"请欲固置五升之饭足矣。"先生恐不得饱,弟子虽饥,不忘天下,日夜不休。曰:"我必得活哉!"图傲乎救世之士哉!曰:"君子不为苛察,不以身假物。"以为无益于天下者,明之不如己也。以禁攻寝兵为外,以情欲寡浅为内。其小大精粗,其行适至是而止。
公而不党,易而无私,决然无主,趣物而不两,不顾于虑,不谋于知,于物无择,与之俱往。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彭蒙、田骈、慎到闻其风而悦之。齐万物以为首,曰:"天能覆之而不能载之,地能载之而不能覆之,大道能包之而不能辩之。"知万物皆有所可,有所不可。故曰:"选则不遍,教则不至,道则无遗者矣。"是故慎到弃知去己,而缘不得已。泠汰于物,以为道理。曰:"知不知,将薄知而后邻伤之者也。"奚髁无任,而笑天下之尚贤也;纵脱无行,而非天下之大圣;椎拍輐断,与物宛转;舍是与非,苟可以免。不师知虑,不知前后,魏然而已矣。推而后行,曳而后往。若飘风之还,若羽之旋,若磨石之隧,全而无非,动静无过,未尝有罪。是何故?夫无知之物,无建己之患,无用知之累,动静不离于理,是以终身无誉。故曰:"至于若无知之物而已,无用贤圣。夫块不失道。"豪桀相与笑之曰:"慎到之道,非生人之行,而至死人之理。"适得怪焉。田骈亦然,学于彭蒙,得不教焉。彭蒙之师曰:"古之道人,至于莫之是、莫之非而已矣。其风囗窢然,恶可而言。"常反人,不见观,而不免于魭断。其所谓道非道,而所言之韪不免于非。彭蒙、田骈、慎到不知道。虽然,概乎皆尝有闻者也。
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澹然独与神明居。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关尹、老聃闻其风而悦之。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关尹曰:"在己无居,形物自著。"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芴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尝先人而常随人。老聃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人皆取先,己独取后。曰:"受天下之垢"。人皆取实,己独取虚。"无藏也故有余"。岿然而有余。其行身也,徐而不费,无为也而笑巧。人皆求福,己独曲全。曰:"苟免于咎"。以深为根,以约为纪。曰:"坚则毁矣,锐则挫矣"。常宽容于物,不削于人。虽未至于极,关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真人哉!
寂漠无形,变化无常,死与?生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忽乎何适?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庄周闻其风而悦之。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时恣纵而不傥,不奇见之也。以天下为沈浊,不可与庄语。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其书虽环玮,而连犿无伤也。其辞虽参差,而諔诡可观。彼其充实,不可以已。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其于本也,弘大而辟,深闳而肆;其于宗也,可谓稠适而上遂矣。虽然,其应于化而解于物也,其理不竭,其来不蜕,芒乎昧乎,未之尽者。
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历物之意,曰:"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天与地卑,山与泽平。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南方无穷而有穷。今日适越而昔来。连环可解也。我知天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惠施以此为大,观于天下而晓辩者,天下之辩者相与乐之。卵有毛。鸡有三足。郢有天下。犬可以为羊。马有卵。丁子有尾。火不热。山出口。轮不蹍地。目不见。指不至,至不绝。龟长于蛇。矩不方,规不可以为圆。凿不围枘。飞鸟之景未尝动也。镞矢之疾,而有不行、不止之时。狗非犬。黄马骊牛三。白狗黑。孤驹未尝有母。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辩者以此与惠施相应,终身无穷。桓团、公孙龙辩者之徒,饰人之心,易人之意,能胜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辩者之囿也。惠施日以其知与之辩,特与天下之辩者为怪,此其柢也。然惠施之口谈,自以为最贤,曰:"天地其壮乎,施存雄而无术。"南方有倚人焉,曰黄缭,问天地所以不坠不陷,风雨雷霆之故。惠施不辞而应,不虑而对,遍为万物说。说而不休,多而无已,犹以为寡,益之以怪,以反人为实,而欲以胜人为名,是以与众不适也。弱于德,强于物,其涂袄矣。由天地之道观惠施之能,其犹一蚊一虻之劳者也。其于物也何庸!夫充一尚可,曰愈贵,道几矣!惠施不能以此自宁,散于万物而不厌,卒以善辩为名。惜乎!惠施之才,骀荡而不得,逐万物而不反,是穷响以声,形与影竞走也,悲夫!
[编辑本段]译文
天下搞学术的人很多,都认为自己的学问达到了顶峰。古代所谓的道述,究意在哪里?回答说:“无所不在。”问:“神由何而降?明从何而生?”回答说:“神圣自有其由来,王业自有其成因,都渊源于一。”
不离根本,称为天人。不离精纯,称为神人。不离本真,称为至人。以天为宰,以德为根本,以道为门径,能够预示变化,称为圣人。以仁布施恩惠,以义作为道理,以礼规范行为,以乐调和性情,温和慈爱,称为君子。以法律为尺度,以名号为标志,以比较为验证,以考核来判断,等级之数像一二三四那样明白,百官以此为序列,以职事为常务,以衣食为主旨,生产储藏,关心老弱孤寡,使其皆有所意养,这是养民的常理。
古代的圣人是很完备的啊!合于神明,效法自然,养育万物,泽及百姓,以天道为根本,以法度为末节,六合通达而四时顺畅,无论小大精粗,其作用无所不在。古时候的道术和法规制度,很多还保存在传世的史书中。保存《诗》《书》《礼》《乐》中的,邹鲁一带的学者和缙绅先生们大都知晓。《诗》用来表达志,《书》用来记载事情,《礼》用来规范行为。《乐》用来调和,《易》用来说明阴阳,《春秋》用来正名分。其散布于天下百设立于中国的,百家之学还常常引用它。
天下大乱,贤王不显,道德分岐,天下人多各得一孔之见而自我欣赏。譬如耳目鼻口,它们各有其功能,但却不能互相通用。犹如百家众技,各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如此,但不完备和全面,都是孤陋寡闻的人。割裂天地的完美,离析万物之理,把古人完美的道德弄得支离破碎,很少能具备天地的完美,相称于神明之容。所以,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抑郁而不发挥,天下的人各尽所欲而自为方术。可悲啊!百家各行其道而不回头,必定不能相合。后世的学者,不幸不能见到天地的纯真和古人的全貌,道术将被天下所割裂!
不以奢侈影响后世,不糜费万物,不炫耀礼法,用规矩自我勉励,以应付社会的危难,这是古代道术的内涵之一。墨翟、禽滑厘对这种道术很喜欢,但他们实行得太过分,局限性太大。提倡非乐,主张节用,生不作乐,死不眼丧。墨子倡导博爱兼利而反对战争,主张和睦相处;又好学而渊博,不立异,不与先王相同,毁弃古代的礼乐。
黄帝有《大韶》之乐,尧有《大章》之乐,禹有《大夏》之乐,汤有《大蓡》之乐,文王有《辟雍》武王、周公作《武》乐。古代的丧礼,贵贱有仪法,上下有等级,天子的棺椁七层,诸候五层,大夫三层,士两层。现在墨子独自主张生不歌乐,死不服丧,只用3寸厚的桐木棺而没有椁,作为标准。以此来教导人,恐怕不是爱人之道;自己去实行,实在是不爱惜自己。墨子的学说尽管是成立的,然而应该歌唱而不歌唱,应该哭泣而不哭泣,应该作乐而不作乐,这合乎人情常理吗?生前辛勤劳苦,实行起来简单薄葬,这种主张太苛刻了。使人忧劳,使人悲苦,实行起来是很困难的,恐怕不能够成为圣人之道,违反了天下人的心愿,天下人是不堪忍受的。墨子虽然独自能够做到,但对天下的人却无可奈何!背离了天下的人,也就远离了王道。
墨子称道说:“从前禹治理洪水,疏异江河而沟通四夷九州,大川300,支流3000,小河无数。禹亲自持筐操铲劳作,汇合天下的河川,辛苦得连腿上的汗毛都磨光了,风里来雨里去,终于安定了天下。禹是大圣人,为了天下还如此劳苦。”从而使后世的墨者,多用兽皮粗布为衣,穿着木屐草鞋,白天黑夜都不休息,以自苦为准则,并说:“不能这样,就不是禹之道,不足以称为墨者。”
墨翟、禽滑厘的用意是很好的,具体做法却太过分。这将使后世的墨者,以极端劳苦的方式互相竞进。这种做法乱国有余,治国不足。尽管如此,墨子还是真心爱天下的,这样的人实在是难以求得,即使辛苦得形容枯槁也不舍弃自己的主张,真是有才之士啊!
不为世俗牵累,不用外物矫饰,不苛求于人,不与众人发生矛盾,希望天下安宁使人民活命,生活上以饱暖为满足,以此来表白心愿,这是古代道术的内涵之一。宋鈃、尹文对这种道术很喜欢,制作了形状像华山一样的帽子以表示上下均平主张,应接万物以不带偏见为先;谈论内心的思维,称之为心理活动,以柔和的态度投合别人的喜欢,以调和天下,希望树立上述主张作为行动的主导思想。受到欺侮不以为耻辱,调解人民的争斗,禁止攻伐平息干戈,将天下从战火中拯救出来。用这种主张周行天下,但他们仍然不停地对劝说,所以说人们都讨厌而他们还是硬要宣扬自己的主张。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替别人考虑得太多,为自己打算得太少,说:“我们只想要5升米的饭就够了。”不仅先生们吃不饱,弟子们也常常处在饥饿之中,但他们仍然不忘天下,日夜不休,说:“君子不苛刻计较,不使自身被外物所利用。”认为对天下没有益处的,与其提示它不如禁止它。以禁攻息兵为外在活动,以清心寡欲为内在修养,无论从大的方面说还是从细微的方面说,他们的所为也就到些为止了。
公正而不阿党,平易而无偏私,排除主观的先入之见,随物变化而不三心二意,没有顾虑,不求智谋,对万物毫无选择地随顺,和它一起变化,这是古代道术的内涵之一。彭蒙、田骈、慎到对这种道术很喜欢,以齐同万物为首要,说:“天能覆盖万物却不能承载,地能承载万物却不能覆盖,大道能包容万物却不能分辨。”知道万物都有所能,有所不能,所以说:“选择则不普遍,教导则有所不及,大道则无所遗漏。”
所以慎到抛弃智慧去除己见而随任于不得已,听任于物作为道理,他说:“强求知其所不知,就会为知所迫而受到损伤。”随便任用人,而讥笑天下推崇贤人;放任不羁不拘形迹,而非议天下的大圣。刑罚之轻重,随着事态的发展而相应地变化,抛弃了是非,才可以免于刑罚。不依赖智巧谋虑,不瞻前顾后,巍然独立。推动而往前走,拖拉而向后退,像飘风的往返,像羽毛的飞旋,像磨石的转动,完美而无错,动静适度而无过失,未曾有罪。这是什么原因,没有知觉的东西,就不会有标榜自己的忧患,不会有运用智谋的牵累,动静合于自然之理,所以终生不会受到毁誉。所以说:“达到像没有知觉的东西就行了,不需要圣贤,土块不会失于道。”豪杰们相互嘲笑他说:“慎到的道对活人没有用而只适用于死人,实在怪异。”
田骈也是这样,受学于彭蒙,得到不言之教。彭蒙的老师说:“古时候得道的人,达到了无所谓是非的境界。他们的道术像风吹过一样迅速,怎么能够用语言表达出来呢?”常常违反人意,不受人们所尊敬,仍不免于随物变化。他们所说的道并不是直正的道。然而,他们都还大概地听闻过一点道。
以无形无为的道为精微,以有形有为的物为粗鄙,以积蓄为不足,恬谈地独自与神明共处,这是古代道术的内涵之一。关尹、老聃对这种道术很喜欢,主张建立在常无与常有的基础上,以太一为核心,以柔弱谦下为外表, 以空虚不毁伤万物为实质。
关尹说:“自己不存私意,有形之物各自彰显。动如流水,静如平镜,反应如回响。忽然如无有,寂静如清虚。相同则和谐,有得则有失。未曾争先而常常随顺别人。”
老聃说:“知道雄强,持守雌柔,愿成为天下的沟壑;知道明亮,持守暗昧,愿成为天下的山谷。”人人都争先,独自甘愿居后,说承受天下的垢辱;人人都务实,独自甘愿守虚,不使敛藏所以有余,多如高山堆积。他立身行事,从容不迫,无为而嘲笑机巧;人人都求福,独自甘愿委屈求全,说姑且免于受罪。以深藏为根本,以俭约为纲纪,说坚硬的易于毁坏,锐利的易于挫折。常常宽容待物,从不侵削别人,可以说达到了顶点。
关尹、老聃啊!真是古代的博大真人!
寂寞无形,变化无常,死死生生,与天地并存,与神明同往!茫然何往,忽然何去,包罗万物,不知归属,这是古代道术的内涵之一。新注册网站域名查询对这种道术很喜欢,以虚远不可捉模的理论,广大不可测度的言论,不着边际的言辞,放纵而不拘执,不持一端之见。认为天下沉浊,不能讲庄重的话,以危言肆意推衍,以重言体现真实,以寓言阐发道理。独自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视万物,不拘泥于是非,与世俗相处。他的书虽然奇伟却宛转随和,言辞虽然变化多端却奇异可观。他内心充实而思想奔放,上与造物者同游,下与忘却死生不分终始的人为友。他论述道的根本,博大而通达,深广而畅达;他论述道的宗旨,和谐妥贴而上达天意。然而,他对于事物变化的反应和解释,没有止境,不离于道,茫然暗昧,未能穷尽。
惠施的学问广博,他的书多达五车,道术杂乱无章,言辞多有不当。他分析事物之一,说:“大到极点而没有边际的,称为‘大一’;小到极点而没有内核的,称为‘小一’。没有厚度,不可累积,但能扩大到千里。天和地一样低,山和泽一样平。太阳刚刚正中的时候就偏斜,万物刚刚生出就向死亡转化。大同和小同相差异,这叫‘小同异’;万物完全相同也完全相异,这叫‘大同异’。南方既没有穷尽也有穷尽,今天到越国去而昨天已来到。连环可以解开。我所知的天下的中央,在燕国之北越国之南。泛爱万物,天地合为一体。”
惠施认为这些是大道理,炫耀于天下而引导辩士,天下的辩士也乐于和他辩论。鸡蛋有毛;鸡有三只脚;郢都包有天下;犬可以变为羊;马有卵;青蛙有尾巴;火不热;山有口;车轮不着地;眼睛看不见东西;物指的概念不相称,相称也没有止境;龟比蛇长;矩不方,规划出的不圆;凿孔不能围住榫头;飞鸟的影子未曾移动;疾飞的箭头有不走也有不停的时候;狗不是犬;黄马、骊牛是三个;白狗是黑的;孤驹不曾有母;一尺长的木棍,每天截掉一半,永远也截不完。辩士们用这些辩题与惠施相辩论,终身无穷。
桓团、公孙龙这些好辩之徒,迷惑人心,改变人意,能够用口舌战胜人,却不能服人之心,这是辩者的局限。惠旆每天靠他的智慧与人辩论,专门和天下的辩士一起制造怪异之说,这就是他们的根本。
然而惠施口若悬河,自认为最能干,说天地果真就伟大吗!惠施有雄心而没有道术。南方有个名叫黄缭的怪异之人,问天地为什么不坠不陷,风雨雷霆是怎么回事。惠施毫不推辞地接受提问,不加思索地应对,广泛解说天地万物,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还嫌说得太少,又增加了一些怪异的说法。把违反人之常情的事说成是真实的,想通过辩赢别人而获取名声,所以与众不合。轻视道德修养,努力追逐外物,他走的是歪门邪道。从天地之道来看惠施的才能,他就像一只蚊虫那样徒劳。对于万物有什么用处!做为一家之说还可以,如果能进一步奠崇大道,那就差不多了!惠施不安于道,分散心思于万物而乐上不疲,终于以善辩出名。可惜啊!惠施的才能,放荡而不行于正道,追逐万物而不知回头,这就像用声音去追逐回响,用形体和影子况走一样。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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