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耶夫走进客厅,坐下来。房间里除了他和他的朋友以外,还有许多客人:两个步兵军官,一个秃顶、白发、戴金边眼镜的绅士,两个测量学院的未长须的青年学生,一个醉醺醺的、有着演员脸相的男子。所有的姑娘全跟那些客人作伴去了,理也不理瓦西里耶夫。只有一个穿着a la Aida⑨的衣服的姑娘斜起眼看了看他,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笑了笑,打着呵欠说:“来了个黑发男子。……”瓦西里耶夫心跳起来,脸上发烧。他一方面在这些客人面前觉得害臊,一方面感到腻味和苦恼。他脑子里老是有一个念头煎熬着他:他,一个正派的、热情的人(他至今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却憎恨这些女人,对她们除了厌恶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他既不怜悯这些女人,也不怜悯那些乐师和那些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