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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5-05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亚新体育平台安全 点击:

我理解,有种境况叫做“身不由已”。这四个字,可以解释一切的望而却步和背信弃义。但我最敬佩的是,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用世俗的眼光做成一堵围墙,依旧愿意尝试往外跳的人。

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当我十八九岁还在懵懂地尝试着初恋的禁果,那时的母亲已经和父亲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份可能永远上不了户口簿的事实婚姻。

(一)

我曾偷偷看过母亲年少时的笔记本,里面记载着太多关于对父亲的思念,关于少女怀春的心事。按照母亲的说法,我从小的语文功底好完全是遗传于她,恐怕只有这本在封面上贴着周润发周边的笔记本能够成为劝服我的唯一证据。

想想也真是有趣呀。父亲刚满十九岁已从高中毕业,扛起支撑家庭生计的大旗时,母亲才刚出生。而母亲开始学会捡塑料薄膜从小商贩那里换糖时,父亲已经奉媒妁之言娶上以为比自己还要大上四五岁的老姑娘了。据说爷爷当时是村官,奶奶也是妇女联合会主任,对方能大四五岁还嫁出去自然是个好人家。他们的婚礼吹吹打打,满村子的放鞭炮。所有人都要过来讨份喜酒喝。当年幼无知的母亲成为父亲婚姻的见证者时,父亲有没有想到过,那个躲在角落偷偷欣赏新娘子的大红袍的小姑娘,将和他发生一生的纠缠呢?

母亲初中毕业时,其实是考上了高中的。通知书送到家里的时候,外婆一意孤行地丢掉了它,并偷偷得向远征在外的外公隐藏了这件事,在邻村给母亲找了个纺织的工作。母亲自身也对是否要继续去上学也不是很在意,她曾多少次为了逃避上学和舅舅躲在草垛里一躲就是一整天。觉悟好一点也就不躲草垛了,跑太爷爷的柜子里吃上好几个时辰的萝卜干。

可那个厂子没两年就倒闭了,母亲不得不托人到另外一家厂房做纺织,也就是在这座厂房里,父亲一眼就相中了这个丰满胸大总是低着头的小姑娘。偷摸着趁别人不注意扔掉了外公给母亲买的自行车,然后当着母亲的面痛骂是哪个不长眼的老贼干的,记得母亲眼泪灼灼楚楚可怜得融化了那“老贼”的心。那是父亲第一次送母亲回家,在村里仅有一辆烧汽油的蓬蓬车里父亲满面春光地随着颠簸的车子晃动着自己的身子,骄傲地像在说一种宣言,“我家有三十多根金条,你就跟了我吧。”

我能够想象得出母亲当时惊慌得不知所措的模样,一边用握得松松的锤头捶父亲坚实的后背,一边痛骂这个已经四十岁的男人,自己的车都丢了,你个老不死的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但随后在父亲每天半夜都去敲母亲房间窗户的强烈攻势下,母亲的心还是在惧怕与忐忑中被俘虏了。她开始偷偷地和父亲约会,时不时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他办公室。母亲的爱柔软、灼热、炽烈,从文字到身体让父亲意乱神迷,他每天都会想办法从别人那里淘来一些稀奇好看的玩意儿给母亲送去。才刚十八的母亲,却能够穿金戴银抹最红的口红挺着大**在厂房里摇曳身姿,惹得一些男工人眼馋心动得向她吹口哨和其他女人分外眼红,闲言碎语也就跟着来了。

她才不会去顾别人说什么,听不懂也不愿听,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只要他们没有亲眼看见就统统都可以喂了狗。母亲每一天都在期待,期待父亲迟早有一天会离开那个守在家中的女人,也给她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她知道,她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无骨,更重要的是他做出过承诺。母亲看着身上属于他的一切,甜滋滋地相信了父亲赠与她的幻想。

而外公外婆那边,她也将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几乎密不透风。她想象过太多次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映。要打要骂她都不怕,怕的是他们会早早给她找个人家将她给嫁了出去。

第一个发现的,是舅舅。

母亲生日那天,父亲带她去城里唯一的照相馆拍了西式婚纱照。这是母亲的第一次,也是父亲的第一次。二十年前,哪还知道西方的那些洋鬼子在结婚的时候竟女穿白男穿黑呢?母亲穿上照相馆里唯一的那件婚纱,尺寸是小了点,但是却能显得身材更加地窈窕,皮肤在简单的修饰之后晶莹剔透得能掐出水,就连摄影师都忍不住向母亲偷瞄几眼,还渍渍地向父亲夸赞,“走哪儿讨来得这么漂亮的媳妇,我也讨一个去。尤其是这姑娘下巴上的这颗痔哦,和咱毛主席长在一样的地方。一看哪,就是不受苦的命。”

哪个男人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女人,好胜的父亲格外享受别人羡慕他的目光。母亲是他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他爱这个含情脉脉,眼睛里总能汪着对他的崇敬之情的女人。她曾不止一次说过,他是她的英雄,而大英雄又何尝不想抱得美人归啊,可家里的发妻已经跟了他二十年,在人老珠黄的时候弃了她就是不仁;更何况她含辛茹苦地带大了自己的一双娇俏儿女,抛了他们又是不义。他愧疚,他饱受煎熬,可强烈的贪婪又急于去吞噬这份缠绵,他占有,他欺骗。

这才是母亲愿意一直写情书的原因吧,无论在深夜里有多么四年,多少只虱子在心中爬个不停,她都不能给他打电话。他感谢她的懂事,她的隐忍。那时的母亲也并不知道,父亲之所以要带她来拍婚纱照,只是想再次给他织造一个美好的幻影,满足她这辈子想要穿次喜服的心。

母亲那天心里满足得和吃了蜜一样,乐滋滋地挽着父亲从照相馆出来却迎面撞见了因欠人债和别人发生口角争执的舅舅。母亲一下子红了眼,她害怕他的英雄看见自己的无赖哥哥而对她产生偏见,也害怕哥哥撞破了她隐藏了这么久的心事。可是心怀鬼胎的舅舅还是一眼戳破了他们的关系。舅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奔向了母亲,热情洋溢地和围堵他的那群人介绍,一下子趾高气扬了起来,“这是我妹妹,美吧。这个,是我妹夫!人家,大厂长,就我欠你们的那些钱,对于人家都是小意思。”

他顺势又推了一下父亲的胳膊,“对吧,妹夫?”

这是父亲少有几次的在人前丢脸,气得脸都绿了,他当然知道这个眼睛凹在眼槽里的鹰钩鼻男人想要的是什么,立即把身上剩下的所有钱都掏给了他。舅舅也不客气当场就点下了数目,足足三千在当时还真不是个小数,够他至少能还清目前所有的账目,他拍了拍这个好妹妹的肩假惺惺地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行啊,琴,现在有了这般的好归宿都不和哥讲了。我这都好几天不着家,把这些钱低了债想带点补品给咱爸妈,你看咱爸退伍回来之后每天都要去集市卖布也挺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