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洁白的雪片相映照,外婆的头发一夜间白成一片。 外公终于如愿了,欢快得手舞足蹈。他敞开了厦房的门,顾不上院子里的冷风和雪片,捧着书,戴着眼镜,坐在小凳上摇头晃脑地朗读。读一阵,又回到厦房噼里啪啦拨弄他的算盘珠儿。 半年之后,瘦成一把骨头的外婆死了。弥留之际,她伸出手,让我牢牢抓着,浑浊的眼神忽然清亮起来。她说让舅舅把她下葬在活埋白猫的那面坡上。她用猫儿一样柔细的声音说:“让我来世陪着我的白咪吧。” 我常常惦念着,没有猫的日子里,外婆是怎样度过了她寂寞如冰的余生?外婆死后的几年里,我的梦里总是回响着外婆戚戚的声音:“白咪,我的白咪……” 人的一生有多少牵挂我不知道,可是某些牵挂是永远不会消逝的。有时在梦中,我会见到外婆怀里的那只猫:色泽纯白,质地柔软光滑,一对黄亮的眼珠儿炯炯有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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