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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1-10-1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尊龙人生就是博l 点击:

    比拉尔道:“上次你也是走这条路去的?”
    奥干古达不出声,只是用力挥着利刀,去斩路上的灌木。我和比拉尔互望了一眼,比拉尔大有不满的神情,我却只是奇怪。
    因为自从我们三人见面以来,坦诚相对,可是为甚么一提起这件事,奥干古达就变得如此支吾?
    我知道奥干古达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哀,所以当我看出比拉尔有进一步责问的意思时,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暂时不必追究。
    比拉尔仍然神情相当愤怒,奥干古达却向前急急走着。我和比拉尔跟在后面——我们除了跟在他后面之外,别无他法,因为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何处才是那个有大壁画的山洞所在处,而他曾经到过一次。
    奥干古达给我的地图,也只有直升机降落的那个山头的所在处,至于下了直升机之后,应该如何走,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
    我们跟着奥干古达,一直走了几个小时,才在一道山溪旁,停了下来,一面休息,一面进食。在这时候,我更感到奥干古达的神态,和以前有所不同,他甚至有意离得我们相当远,自己一个人,坐在山溪旁的一块大石上。
    我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秉着中国人的传统,比较含畜,但是比拉尔却不同,他是西方人,而且,他认识奥干古达的时间比我长。尽管我一再暗示,可是比拉尔还是忍不住,大声道:“奥干古达,我们三个人,三位一体,你是早已经承认了的!”
    奥干古达向我们望来:“是啊,现在,我们在一起!”
    比拉尔道:“在一起,要坦诚相对才好!”
    奥干古达听到了比拉尔这样直接的责问,低下了头一会,才抬起头来:“我没有甚么事瞒着你们,真的没有,信不信随便你们!”
    我吸了一口气:“可是,你……有点不同。”
    奥干古达苦笑道:“请原谅我,愈是离目的地近,我心中的恐惧……就愈甚!”
    我和比拉尔互望了一眼,对奥干古达都不再生气,反倒同情起来,我们都认为奥干古达受了传统的影响,是以产生了心理上的恐惧,因而变得精神恍惚!
    比拉尔也没有再责问下去,我们休息了一小时,又继续前进,愈向前走,看来四周围的环境,也愈是荒凉。奇怪的是,经过之处,完全没有动物。本来这样的山岭地区,应该十分多动物才是,可是完全见不到,只是许许多多的树木,有的树木上,缠满了手臂粗细的藤。
    当晚,我们在山中露宿,轮流值夜。我被安排在最后一班,而比拉尔最先轮值。这样的轮班次序,看来虽然无关紧要,但却有相当干系。
    如果我值第一班,奥干古达来接替我,我被替下来之后,一定十分疲倦,那么,在熟睡中,我可能甚么声音也听不到。
    但如今我是接奥干古达的班,已经有了相当时间的休息,所以,即使轻微的声音,也可以令得我醒过来,而我就是被那种轻微的声音弄醒的。
    起先,我以为那只不过是风声,我看了看手表,离我轮值的时间,不过四十分钟,反正已经睡够了,我没打算再睡。
    山间十分静,那声音虽然低,但如果凝神细听,还是可以听得到。我已经辨认出那不像是风声,仔细听来,像是有人在哭泣!
    真是不可思议,山里怎会有人在哭?比拉尔就在我身边,只有奥干古达在帐篷外面。
    难道,在外面哭泣的是奥干古达?
    一想到了这点,心中的疑惑,到了顶点,悄悄揭开了帐篷,向外看去。天色十分黑,我只是勉强可以看到奥干古达离我大约在二十公尺开外,身子伏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背对着我。
    虽然他背对着我,可是他的背部却在抽搐着,而且那种哭泣声,正是从他那边传来。
    我心中的疑惑,真是到了极点。奥干古达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极其能干、自信、坚强的人。我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也有如此软弱的内心,会在晚上一个人偷偷地哭!
    我本来想走过去问他为甚么这样,可是我才将帐篷揭开了一些,立时又放了下来。那是因为在刹那之间,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奥干古达会有这样奇特的行动,一定有极其重大的原因!我还是不要去惊动他,静静地观蔡一下的好。
    我尽量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来。事实上,奥干古达所发出的哭泣声也极其低微,要不是山野间是如此寂静的话,我也不容易听得见!
    奥干古达伏在树上,足足有十分钟之久,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变。我刚觉得有点不耐烦,就看到他移动了一下身子,先是将身子挺直,然后退后了两步,再然后,整个人仆向下,伏在地上。他伏在地上的那姿势,全然是一种瞙拜的姿势。只有最虔诚的宗教信徒,才会对他所崇敬的神摆出这样的姿势来!
    我仍然一声不出地看着他,看到他伏了片刻,双手扬起,上身也扬起,然后,双手又缓缓按在地上。我知道自己料得不错,他正在进行某一宗教仪式。
    他连续作了六七下这样的动作之后,又发出了一阵呜咽声来,然后喃喃自语着。
    由于我和他之间距离相隔相当远,他的讲话声又极其低微,是以根本听不出他在讲些甚么,只是可以感得到,他的语音十分痛苦,而且使用的语言,也是当地的土语。
    又过了几分钟,奥干古达的身子直了起来,变成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当他跪在地上的时候,仍然是背对着我,我仍然看不到他脸部的神情,我只是看到他做了一个十分奇特的动作。他低下头,拉开自己的衣服来,看情形,像是在察看他自己的胸口!
    一个人何以会对自己的胸口发生兴趣,这真是莫名其妙之至。我看他不但看着自己的胸口,而且用一只手,向自己的胸口按了一按,然后发出了一下虽然低沉,但是极其沉痛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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