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外婆 外婆,从江南烟雨中走来,她不同于城里那些穿着淡色素雅的旗袍、像丁香花一样有着淡淡愁怨的女人。她的双眼大而有神,眼神里满是爱和慈祥。白白的皮肤,整齐的牙齿,一头乌黑的短发整整齐齐地披在宽宽的额头后面,一把银色的头梏将头发安安稳稳地往后固定着,让她那饱满光亮的额头完美地显示在众人面前,一身朴素的棉质布衣,一双大脚上穿着一双大草鞋。
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青菜,家乡的稻谷,养育出精明能干的外婆。外婆总能在俊秀挺拔的山上,挥舞着镰刀,一路披荆斩棘,收获许多煮饭用的柴火。外婆常在宽宽清澈的河水旁灵活而有力的用木槌敲打着一大家子的衣服。春天,外婆一边用鞭子恰到好处地鞭打着忠厚老实的黄牛,一边准确地把控着黄牛拉着的铁犁,就这样,铁犁准确无误地翻松着春耕用的泥土。火热的夏天,外婆挥汗如雨挥动着镰刀,迅速的除去杂草;到了秋天,又挥动着同一把镰刀,灵活准确有序的收割这家乡已经成熟了的稻谷。 外婆在烟雨江南的水乡里,养育了一群鸭子。鸭子很有灵性。每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黄橙橙的太阳刚刚升起,它们会有序的摇着白白胖胖的身子,一个个离开温暖的稻草窝,顺着家旁的河流,到上游觅食去了。傍晚,它们会准时回到家中。它们是外婆的宝,如同外婆的子女一般。有一年家乡闹水灾,外婆不得不站在屋顶上躲避洪水,那群鸭子,不知游到哪儿去了,好几天过去了,水退了,外婆找不到那群鸭子,心急如焚,谁知,水退却后的第二天下午,那群鸭子完完整整,一个不落地归巢来。外婆的六个子女都要读书,而外婆,是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供他们读大学的。这下子,读书的费用,答谢老师、想让老师照顾自己子女的礼物,全落在这群鸭子的身上。外婆把他们下的蛋一个个轻轻地擦干净,拿到集市上去卖,这才凑齐了六个子女读书的钱。有时,外婆会拿一大篮子鸭蛋,送给每一位老师,一来表示对他们的感谢和尊敬,二来希望老师在学业上多多帮助自己的孩子。 外婆,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她的丈夫和孩子,没有丝毫索取,没有分毫怨言,只有心甘情愿。她,分明就是江南烟雨里走出来的女子,用水做的身子,水做的柔情,温暖了整个家族。 二、母亲 母亲,这个像外婆影子一样的美丽女子,年轻时有一头水一般柔顺的头发,经常扎着两条又黑又粗的辫子。母亲温柔可人,骨子里有着像外婆一样坚韧的性格,坚强的内心,为人处事和外婆一样能干。 天还未亮,母亲就背着弟弟上学去了。母亲一个人,背着最小的弟弟,踏上了上学的旅程。山路,九九十八弯,十分陡峭,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或者踩个空。明月还挂在天上,透过这一点点明月的微光,母亲小心再小心,怕摔了小弟,夜里,传来可怕的叫声,母亲心里害怕,于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唱起了老师教的歌谣。歌谣清脆响亮,在山谷里回荡,母亲听到自己的回荡在山谷里的动人歌声,心里的害怕减了好几分。不知不觉,天亮了,母亲再也不害怕了,因为听到学校旁边的溪水的潺潺响声,闻着溪水那一大片鲜花的芬芳,母亲知道学校就近在咫尺了。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平时,母亲不上学的时候,家里的家务,都是她一个人全包了。母亲心透明,有韧性。母亲一个人就能挑起100多斤的水,一个人光着脚,来回往返于家里的大水缸和河流之间,水,是一家人生命的纽带;母亲一个人,跳到粪坑里,双肩担着担,担两边分别挂着一个木桶,母亲每次挑粪的时候,总是同时挑起两桶粪,不怕脏,不怕臭,不怕累,粪,是一家人收获青菜和稻谷的源泉。母亲一个人,早早地起床,从水缸里瓢了许多勺水到大锅里,放下少许米,点燃柴火,燃烧木枝,不久,那从烟囱里飘出的袅袅炊烟,夹杂着水和米融合得无比美妙的香气,使饥肠辘辘的全家人的口水都快从嘴边掉下来了。那稀稀香香的米粥,是维系一家人生命的口粮。母亲一个人,上山砍柴。一路上,披荆斩棘,每到一处,衣服就被割破好几个洞,脸上,手上,脚上,都留下深深的血的印迹。那一捆捆上百斤重的柴,是我们一家人炊烟袅袅的宝贵之物。母亲一个人,每晚都会缝衣织布。线在她手上游走自如,布在她手上铿锵有声,这些,都是一家人穿衣取暖的唯一来源。 母亲有着水一样滋润万物的大爱;母亲,有着水一样的韧性,再怎么苦,怎么累,都要把生命燃烧,给整个家庭点燃希望之光,那种为了全家人都能活下去的坚强,像水一样,是怎么扯也扯不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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