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的衣箱在小巷中被发现之后,没有多久,就送到了健一的办公室,奈可立即被召来,只向打开了的衣箱望了一眼,就肯定地道:“是云子的,箱子、衣服,全是云子的!”
我和健一互望一眼,奈可的话极肯定,不应对他的话有怀疑。
奈可又说道:“原来云子一直在东京!”
健一闷哼了一声:“别自作聪明,云子一定是在全国各地逃避,最近才回东京!”
奈可眨着眼,对于健一的判断十分不服气,我同意健一的判断:“是的,她最近才回东京来,你看衣箱中的衣服,有几件较厚的反而在上面,显然是她最近穿过,而且她曾到过北方!”
在我说话的时候,健一已将每一件衣服取起来,摸着袋子,取出了一点看来无关紧要的东西,如一些收据、一些票根之类,从这些物件的日期上,可以看出云子这些日子来,到处在流浪。
但是,她终于又回到东京来了!她早已知道板垣的死,也应该早已知道警方正倾全力在找她,如果她回东京来,应该直接和警方联络,为甚么她的衣箱会被抛弃在一条小巷子之中?
我一想到这一点,立时道:“云子可能有了意外!”
健一皱着眉,就在这时候,伏在他肩上的那只白色小眼镜猴,忽然耸身一跳,跳进了衣箱之中,拉过了几件衣服,堆在衣箱的一角,身子缩在这几件衣服之中,眼珠转动,看来像是对这个新窝,十分满意。
健一叱道:“快出来!”
他一面叱着,一面做着手势。由于这几天来,我一直和健一在一起,而健一又一直和这头小眼镜猴在一起,所以我可以知道,那眼镜猴完全可以听懂健一的话。在我的经验之中,健一要它做甚么,它不会反抗。
但这次,眼镜猴却仍然伏着不动,健一有点恼怒,再大声叱喝,眼镜猴一面“吱吱”叫着,一面还露出了牙齿来,像是想反啮健一。
这头可爱的白色小眼镜猴,忽然露出了这样的凶相,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健一对它的态度,本来一直相当温柔,但这时或许是由于心情烦躁,所以态度也变得粗暴了起来,两次叱喝它离开不果,陡地伸手去抓那小眼镜猴,想把它抓起来。
健一的手才伸出去,我已经看到那小眼镜猴的凶态不寻常!虽然健一和它之间,堪称毫无隔阂,但即使是人与人之间,有时再亲热的关系,也难免会发生冲突,何况是人与猴!
所以,我立时叫道:“健一,小心!”
可是我的警告,已经迟了一步,健一的手才伸出去,小眼镜猴白牙森森,陡地张大口,向健一的手掌咬来。健一连忙缩手,在掌缘上,已被咬了一下,健一十分恼怒,顺手一挥,一掌向它打去,小眼镜猴的身手极其敏捷,立时一跃而起,自衣箱之中,跳到了桌上,从桌上再一跃,已向着窗外,直跳了出去。
健一一看到这等情形,也顾不得手掌的边缘几个深深的牙印正在冒血,立时也向窗子奔过去,一面口中发出一连串怪叫的声音来。
我自然听不懂健一所发出的那一连串古怪声音是甚么意思,或许是叫眼镜猴回来,也或许是在道歉。反正这种声音,只有猴子才听得懂。这时,小眼镜猴已跳上了窗子,听到了健一发出的声音,转过头来,神情有点犹豫。看来像是决不定应该跳出去,还是跳回来。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下尖锐的、十分怪异难以形容的声音。像是哨子声,又不像哨子声。
那下声音才一传来,小眼镜猴便下定了决心,耸身向窗外跳了出去。
健一办公室的窗子,下临着一条小巷,这时,我也已经开始向窗子移动身子。一看到小眼镜猴跳向外,我手在一张桌上一按,越过了那张桌子,已经来到了窗前。
其时,恰好是小眼镜猴向外跳去之际,所以我可以看到,在那巷子中,站着一个人,一个身形高大、面目黝黑的印度人,正仰着头向上望来,手中拿着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看样子正待向口中凑去,而小眼镜猴已直跳了下去,那印度人口中发出了一下低沉的欢呼声,双手向上,去迎接小眼镜猴。
健一的办公室在三楼,那印度人可能由于心情紧张,也可能由于怕小眼镜猴跌伤,所以双手向上迎去之际,他手中的那件奇形怪状的东西,便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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