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同意,青木向外走去,但丁故意转过头去,当作看不见他。青木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说甚么,心中却在想:你可别看不起他,他对我说的事,一定比你要对我说的有趣得多。我走前几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和他寒暄了几句,才道:“你来看我,是为了… ”
但丁挪动了一下身子:“我要说的,只是你和我两人之间的事。”
我道:“好,请说。”
但丁搓了一下手,然后,又将他所系着的那条皮带,取了下来,向我递了过来:“请在灯光下,好好看一下这些珍宝。”
我走向桌子,着亮了灯,看看皮带背面的那些钻石和宝石。以我对珠宝的常识而论,这些精品,真是叹为观止。
我看了好一会,抬起头来:“我一生之中,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精品在一起。”
但丁对我的评语,感到十分高兴。他走了过来:“如果我说有一处地方,其中的珍宝,百倍于此,甚至千倍于此,你会怎么说?”
我想了一想:“就是你提及过的那个宝藏?”
但丁的神情有点恼怒:“你还不相信。”
我笑了一下:“你太敏感了,不是不相信。事实上,看了这些珍宝,没有人会怀疑你还有更多。”
但丁神情高兴:“我如今携带的珠宝,是我祖母当年从土耳其带出来的。我的祖母是… ”
看他的神情,像是在搜索词句,如何介绍他的祖母才好。我接了上去:“鄂斯曼先生,你富于传奇性,所以在上次我们见过面,发生了一些误会之后,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少事,包括更富传奇性的令祖母。”
但丁“哦”地一声:“你对我的一切,已经十分了解,我不必再作自我介绍了?”
我道:“是,可以这样说。”
但丁又“嗯”地一声,接着,他的神情陡然紧张起来,向前挪了挪身子,凑近了我。虽然房间中明显地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可是看他的神情,却像是很多人等着要偷听他的话。
他在凑近了我之后,才说道:“卫先生,我的祖母,到过那个宝库。”
但丁显然已被他自己将要说的话弄得十分兴奋,他甚至在喘着气:“我二十岁生日那一年,她讲给我听,她说,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我只可以告诉另一个人,绝不能再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我大是好奇:“为甚么选中了我?”
但丁吸了一口气:“要事情进行得顺利,必须得帮助,从知道了这个秘密开始,我就一直物色一个可以共同进行的人,几年前,我开始听到有关你的一些事,搜集你的资料,这次能见到你,真巧,不然,这个珠宝展览会之后,我也会专程去找你。”
我道:“如果令祖母曾进过那个宝库,你再进去,不应该是难事… ”
我在委婉地拒绝作他的伙伴,但丁也听出了我的意思,不等我讲完,就急急地道:“不,不,其中还有一点很奇怪的事,如果你有时间,你要不要听听我祖母的叙述?”
我“啊”地一声:“令祖母在瑞士?我怕抽不出时间… ”
但丁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头:“不,她的讲述进行了录音。她知道我必然需要将这个经过讲给另一个人听,又怕转述会漏去了一些重要的部分,所以才这样安排。”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经从上衣袋中,取出了一只扁平的金质盒子。这只盒子一角,用小粒的钻石和红宝石,镶出一个图案,整只盒子,十分精致。
他取出了盒子之后,将盒子打开,其面是两卷卡式录音带。我一看到录音带竟然有两卷之多,不禁皱了皱眉头。
但丁十分敏感,他立时觉察到了我的反应:“卫先生,我祖母的叙述,一共是八十七分钟… 时间虽然长了一点,但是你听了之后,一定不会后悔。”
我作了一个手势:“我必须弄清楚一点事。”
但丁直视着我。我指著录音带:“令祖母的话,只有一个人能听?”
但丁道:“是的,当你听过之后,我就会将录音带毁去,而我祖母也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起她的经历。”
我笑了一下:“我想明白的就是这一点:这是不是说,如果我听了之后,我一定要成为你的伙伴?”
但丁呆了半晌:“是不是成为我的伙伴,这… 自然在听了之后,由你来决定。”
我道:“如果我拒绝,你再找另外的伙伴时,又必然要讲给他听一遍,那岂不是多一个人知道了?”
但丁的神情,恼怒而坚决:“不,你是我选定的唯一伙伴,只有你!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整件事情就此算数,终我一生,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
他说得这么坚决,倒使我十分感动。但丁高傲,他只选中了我,我真的应该听一听他祖母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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