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很奇怪劳亲今天怎么这么大胆,眼睛向下一瞟,果见劳亲一双手拳头捏得青筋暴绽,显然说是说了,但心里怕得很。再看多尔博,却见他白了劳亲一眼,似乎是埋怨劳亲多事,却也不敢看向父亲。多尔衮不由对亲生儿子心冷,展颜一笑,回到座位道:“劳亲说得很对,今天合家团圆,我原不应该提早离席。来,小男子汉,到阿玛旁边坐下。”
劳亲虽然壮着胆子说话了,可其实怕得要命,听得阿玛招呼,移动着抖着腿坐到阿玛身边原该是安的位置上,多尔衮的另一手坐的是福晋,而多尔博反而坐在了他的下首。侧福晋本来被劳亲的出格吓得差点晕过去,至此开心得眉开眼笑。
多尔衮给劳亲夹一筷菜,笑问道:“听说你每天带着小伙伴练武练的不错,嗯,我看你今年人也长高不少,身板也很结实,不错,这才像我们爱新觉罗的子孙。若年后叫你随军南下,你有信心吗?”
劳亲听着激动非常,忙挺胸大声回应:“有信心。”
多尔衮拍拍他的肩膀,赞许地道:“很好。回答得够有气魄。年后让你跟英亲王出征,你可以在你带领练功的人中间选得力的跟去,不管他原来是不是你手下。带上阿玛以前赏你的短刀,帮阿玛拿下整个天下。”
劳亲早激动得无与伦比,听到这儿又是大声应了声“是”。从小到大,他直到今天才受到多尔衮的重视,心中的喜悦就快涨破胸膛。他只知道兴奋地看着自己崇拜的阿玛,什么饭啊菜啊的,一边去,哪里还管得到吃饭。原来阿玛欣赏的是胆大勇敢的男子汉,汪洋说得一点没错。以后一定要更加勇敢。
风雪弥漫的大年夜,任意与素馨顺路搭着她的马车一路赶到宿迁,见到急急迎出城来的宋德雨时,已是二更鼓起。任意一笑与素馨作别,独自进城。宋德雨考虑到任意与飞鹰盟的关系,也没上前打招呼,何况他有更喜悦的的事情。素馨惠然而至,使他心中的新年提前到来。
任意自从知道肚子里有她和多尔衮的结晶后,脸上一直挂着一抹浅笑,即使在吃饭想吐最难受的时候也一直笑着。常看得旁边的素馨觉得很绝望心寒。如今一个人走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她微笑的目光还是弥散在雪花飞舞之间,对周遭的环境是注意了,又似毫不在意。忽然一双凉凉的手从后面掩上她的眼睛,等她发觉,手已在眼皮上。顿时大吃一惊,正要动手,忽听耳边“哧”地一声轻笑,双手立刻把毒膏丸散的全收进去,知道是安找到她了。
安跳下身,对后面喊了声:“你们可以上来了,看看你们师娘的好朋友。”
“师娘?”见到安,任意莫名地欢喜,仿佛与多尔衮近了一点似的。而且即使她再高兴,除夕夜多一个熟人,总归少了很多寂寞。
安却拉着任意的手“咦”了一声,侧头看着任意一脸嘻笑。任意忽然想起安是懂号脉的,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粉脸火热,忙道:“你笑得那么鬼做什么?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许说给别人听。”
安笑道:“孩子的爸爸是外人吗?他可以知道吗?”
任意知道安晓得孩子的爸爸是谁,想了想,毅然道;“先别告诉他,等时机到了,我会领孩子去见他。”
这时四胞胎老远赶过来,一见任意,却没什么寻常男子如见天人的模样,瘦小子先抢着说:“怎么又是女的?这么不结实,风都吹得走。”
安白了他们一眼,道:“走,现在可以吃饭去了。”
任意听此明白安与她并不是偶遇,而是特意在这儿等她。心里温暖,轻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安笑道:“我先到济南,他们说你南下了。然后我一路找来,很方便,你到过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几个臭男人遭殃,一打听就知道。但是后来你到无锡后却转头往北,我被你搞糊涂了,现在才明白你怎么想的,是想回济南好生养着吧?我也跟你去济南。不过这几天就不走了,新年了,也该歇一歇脚。”
任意拉着安的手,心里觉得平静了很多,原来很烦杂很理不出头绪的胡思乱想这时全离身而去,人变得轻松好多。忽然想起什么,忙问:“他们叫你师娘,难道……”忍不住往后看去,可一个人也无。
安忙笑着解释了,把任意也乐个够呛。幸好四兄弟此时只念着吃饭,否则一定得由他们夹杂不清地解说,旁人不得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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