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就是歧途。因为人是欲望的化身,没有欲望也就没有人。 人,未必就高于其他动物。见一头牛被奴役,便可想到人也在被命运奴役。见一只鹿自由快乐地消磨光阴,便可想到,人的一切所为,也正是为了快乐地消磨...
母亲去世十年后的那个清明节,我、父亲和妹妹去寻过她的坟。 母亲去得突然,且在中年。那时我坐在轮椅上惶然不知要向哪儿去,妹妹还在读小学。父亲独自送母亲下了葬。巨大的灾难让我们在十年中都不敢提起她,甚至把...
世界给我的第一个记忆是:我躺在奶奶怀里,拼命地哭,打着挺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哭得好伤心。窗外的山墙上剥落了一块灰皮,形状象个难看的老头儿。奶奶搂着我,拍着我,噢,噢地哼着。我倒更觉得委屈起来。你...
重病之时,有几行诗样的文字清晰地走进过我的梦境: 最后的练习是沿悬崖行走 梦里我听见,灵魂 像一只飞虻 在窗户那儿嗡嗡作响 在颤动的阳光里,边舞边唱 眺望就是回想。 重病之时整天是梦。梦见熟悉的人,熟悉的往...
孙姨和梅娘柳青的母亲,我叫她孙姨,曾经和现在都这样叫。这期间,有一天我忽然知道了,她是三、四十年代一位很有名的作家梅娘。 最早听说她,是在1972年底。那时我住在医院,已是寸步难行;每天惟两个盼望,一是死...
如今的年轻人不会再像六庄那样,渴慕的仅仅是一件军装,一条米黄色的哔叽裤子。如今的年轻人要的是名牌,比如鞋,得是耐克,锐步,阿迪达斯。大人们多半舍不得。家长们把耐克一类颠来倒去地看,说:啥东西,值得这...
如果能有一块空地,不论窗前屋后,我想种两棵树:一棵合欢,纪念母亲;一棵海棠,纪念奶奶。 奶奶和一棵老海棠树,在我的记忆里不能分开,因为奶奶一生一世都在那棵老海棠树的影子里张望。 老海棠树近房高的地方,...
我和八子一起去的那家影院,叫交道口影院。小时候,我家附近,方圆五、六里内,只这一家影院。此生我看过的电影,多半是在那儿看的。 上哪儿呀,您?交道口。或者:您这是干嘛去?交道口。在我家那一带,这样的问答...
童年的伙伴,最让我不能忘怀的是八子。 几十年来,不止一次,我在梦中又穿过那条细长的小巷去找八子。巷子窄到两个人不能并行,两侧高墙绵延,巷中只一户人家。过了那户人家,出了小巷东口,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阔...
据说,过去北京城内的每一条胡同都有庙,或大或小总有一座。这或许有夸张成分。但慢慢回想,我住过以及我熟悉的胡同里,确实都有庙或庙的遗迹。 在我出生的那条胡同里,与我家院门斜对着,曾经就是一座小庙。我见到...
叛逆者 姥爷还在国民党中做官的时候,大舅已离家出走参加了解放军。不过我猜想,这父子俩除去主义不同,政见各异,彼此肯定是看重的。所以我从未听说过姥爷对大舅的叛逆有多么地愤怒。所以,解放前夕大舅也曾跑回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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