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的走到窗前,很自然的拉开印着小碎花的淡黄色窗帘。夕阳西下,春季的斜阳是那么柔软,思绪突然一下了飞到了那个葱郁清新的桑田里。 桑田,一个城里孩子根本不熟悉的世界。而对于我们这些从小在乡下田埂上、草丛里野大的孩子是再熟悉不过的。对桑树,我有的不只是喜欢。虽然此时离桑叶青葱,桑果绛紫的时间还算远,但记忆里的那块桑树地却始终那么静谧的离我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并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时候很多人家都养蚕,所以桑田随处可见。光奶奶家就有三块桑田,有一大片就在我家门口。每到初夏,整个村子里便弥漫着桑树叶夹杂着桑椹散发出来的清香,于是乎这里便成了许多人的好去处。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这里更无异于是人间天堂了。在树行之间追逐嬉戏,或是在树上窜上窜下的捉迷藏,都给我们带来无尽的乐趣。当然也有毛骨悚然的时候,因为有好多那时候很怕的小怪兽:蛤蟆、各类软体小虫。现在想起来还会起鸡皮疙瘩。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掩盖不了那里的神秘感。 我们总是曲这膝盖,小跑着,穿到这穿到那。除了可以在桑树间享受无尽的童趣外,最令我们意犹未尽的其实是它的果实--桑椹了。桑椹熟透后,呈紫黑色,味甜多汁,而那颜色又极其容易沾染,每次扫荡完,我们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一片紫色。脸和手倒是无所谓,衣服上洗不掉会被妈妈骂。但现在想起来也还会馋得我咽口水。只要风一吹,桑叶迎风飘舞,相互摩挲,发出悦耳的沙沙声,让人听起来神清气爽,很舒服。 然而最让我怀念的还是爷爷奶奶。 记得有一次奶奶采桑叶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鸟窝,里面还有两个精致的淡青色壳的蛋,奶奶便把我喊去,我看到了可兴奋了,可是当时矮够不着,非要让奶奶拿给我看,结果那淡青色的小玩意儿可脆弱了,一下就破了一个,流出了鲜黄色的淡黄。好可惜,于是可能出于怜悯就不拿了,而是轻轻地将桑树枝掰弯了,我手扶着奶奶,踮起脚尖看了一下。之后我便隔一会儿去看一下隔一会儿去看一下,但也发现大鸟再也没有回来孵过蛋。想看小鸟被孵化出来的我很失望。后来蚕大了,不再喂一张一张的桑叶了,是整个把桑枝割下来喂。等蚕把桑叶吃完了再把桑枝拿掉。那次爷爷拿着那把用了很多年却依旧锋利的镰刀去割桑枝,我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后面,爷爷人大,我人小。他挤进桑树中,回弹过来的桑枝狠狠的打了我一脸,我疼的哭啊,哭的可伤心了。爷爷没办法,只能给我找桑果去。 印象里好多幕好多幕画面,哪怕是流泪的,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温暖。如今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可是下雨天奶奶坐在屋子里抹桑叶的情景还是很清晰。奶奶说湿的桑叶蚕吃了会生病,所以要用布抹干;爷爷奶奶还会喂它们板蓝根,把板蓝根冲好了,凉了,洒在桑叶上。那时候的我可羡慕那些蚕宝宝了,因为有甜甜的板蓝根喝。 日子渐行渐远,村子里也没人再养蚕了,原始的劳作模式废弃了,桑树也都垦了。可是垦刀再锋利,也垦不去心中的爱。时间越久,我就越怀念。假如再让我看到桑田里的桑果,我想还是会象小时候那样连洗都不洗就塞进嘴里,那刻唇齿间又会留下桑椹那淡淡的香甜,脑海中又会回忆起在桑树间奔跑嬉戏、和小伙伴一起分桑果、看着蚕宝宝咀食桑叶时的情景,以及那片停留在心中的家乡的桑树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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