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星期吧,我也学会品茶了! 上午一大早的,便泡上一杯浓浓的茶,放在桌子上,不动。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睛就瞅着玻璃杯里的茶叶。只见茶叶在开水的作用下,一片片的像是在伸懒腰,缓缓地舒展开来,从杯底跃起,不一会儿,又一片片地回归到杯底,像几簇海藻,像一座山峦。再看怀中的茶水,本是白色的,却渐渐地变成了黄色的液体。这种黄,很淡,很清澈,像画家涂抹在画布上的一层油彩,明媚靓丽,好看极了。 看着,看着,我似乎已饥渴得不行了,揭开杯盖便轻轻地抿上了一小口,瞬息之间,一股如同兰花似的清香扑入鼻翼与整个口腔,令人无法拒绝,不得不让其滑落到胃肠里头去了。稍后,仿佛是缓过了一口气,所有的感觉也都跟着来了。这种感觉,不仅仅是舒畅轻松,而是格外的惬意与满足。 知道不?这杯茶,来源于我们自己的劳动呢! 大别山地区盛产茶叶,是尽人皆知的。比如,六安瓜片,霍山黄芽等,都是名声在外的好茶。 舒城县,地处大别山东脉,是典型的丘陵地带,即便有山,也不过大丘小岭而已。然而,舒城也产茶叶,尤其是舒茶镇,更是茶叶的集中产区。著名的茶叶,便是小兰花。 舒茶,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哟。1958年,便成立了安徽省第一个,全国第二个人民公社。一代伟人毛泽东主席牵挂着这里,便在1958年的9月16日亲临视察,还给舒茶人民留下了一句话:“以后山坡上要多多开辟茶园!” 由此,舒茶人把茶叶当成了宝,不仅开辟了“916茶园”,还将山上、岭上、坡上,凡是能种茶的地方,全都种植了茶叶。整个舒茶,绿水青山,春意盎然,真的就是金山、银山呢! 我的居住地,距离舒城只有50公里的路程。自我知道喝茶了,喝的便是舒城的小兰花。然而,我只晓得茶好喝、可口、浓淡适宜,清香扑鼻,却不知道这茶为什么叫小兰花茶,更不知道这茶是怎么采摘与制作的。 癸卯春,谷雨之前,我有幸走进了舒茶的茶园,亲历了一次采茶、制茶的过程,感觉非常地有意思。 我们去的是一个叫“开国茶厂”的茶叶生产与制作机构。茶厂在山坳里,茶园便在山坡上。放眼望去,蓝天白云,霞光灿烂,青翠葱茏,云雾缠绕,仿佛仙境一般。 我们是随团的集体活动,主人公是一帮小朋友们。我们老两口,仅是我那大宝贝孙子的陪同者。主办方先不安排别的事,倒是让小朋友们开展了一场自画草帽的涂鸦活动。而且,还把家长们全支开,说是让孩子们自由发挥,充分地展示他们的聪明与智慧。 我们一帮家长,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等,都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闲聊。再去看时…… 我的大宝贝孙子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了,是有自己主张的。只见他的草帽上,顶处画了一只红五星。帽顶的下面一圈,画了一条绿色的彩带。彩带的中间,等距离地画了两朵花,而且用的是浅黄的颜色。整个帽子,图案不多,简洁明快,色彩相宜,很是有趣。 接着,每人戴上自己的帽子,围上一条土布制成的围兜,系上一只小背篓,一副采茶的行头,全齐了。 茶园,就是山脚下的一块坡地。茶树一丛丛,一排排地耸立着,像列队的士兵,等待着“茶农们”来检阅。 小朋友们入列了,家长们也入列了。我站在一边欣赏着,没有下场。当然,他奶奶也不由分说地成为采茶的一员了。 看着大人小朋友都已进入采茶的状态,导游倒无所事事了,只能说着他该说的一些话。只听他说道:“我们舒茶产的茶叶,叫小兰花。大家知道吗,为什么叫小兰花呢?” 导游随手在身边的茶树枝头上,摘了三片叶子,说道:“看见了吗?采茶,就是摘茶枝上的叶子。怎么摘呢?最好摘三片叶子。因为,三片叶子,是茶叶枝头最上面的,也是最嫩的叶子。若多摘一片,也行,那第四片叶子就显得老了些,茶水的味道也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他将一枝三叶的一个整体举了起来,又说道:“看这形状像什么?像不像一株兰花?很像!而且,颜色几乎跟兰花是一模一样的。因此,这个茶叶,就叫小兰花茶。” 人们都只顾着采茶,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他不在乎,依旧说着。又说道:“采三片叶子,是常规的茶。也有只采两片的,两片的是什么茶呢?” 他随手在茶树的枝头摘了两片叶了,捏在两个指头间,说:“这两片叶子最嫩,一大一小,像什么?如同鸟雀的舌头。所以,这样的叶子,是茶叶中的精品,称之为雀舌!” 看着他,我也随手摘了两片如同雀舌一样的叶子。可是,我摘出来的两片叶了,却分离了,没有了雀舌的整体形象。 导游笑了,说:“摘茶叶,也是一项技术活。要两个指尖捏住两叶、三叶的根部,手腕使力,向上提,让其直接断掉。不能歪斜,使其折断。若那样,断面就是斜的,不整齐不说,还增宽了断面,制作出来的茶叶便达不到上品的要求了。” 我仔细看了看手中摘下的叶子,其根部还真的就是不怎么整齐的样子。 导游依旧笑了笑,未置可否,转身离去了。我也赶紧地去搜寻我家的她与我的大宝贝孙子,只见她们正在绿叶丛中,紧张而有序地采摘着。她,一心一意,眼疾手快,头不抬,腰不直,腿脚也不轻易挪窝。孙子呢?漫不经心,看一叶摘一叶,像是玩过家家似的。我走到她们的跟前,一眼望到了孙子腰间的小背篓。呵呵,差不多半篓了,沉甸甸的,绿油油的,好不诱人哟! 就在这时,导游叫道:“不采了,制茶去吧。现在,有锅空闲了,再迟一会儿,可能要等很长时间呢!” 她,还有我那大宝贝孙子,有些不舍地离开了茶园。她从大孙子的腰间解下背篓,在手上抖了抖,说:“可能有一斤多呢。” 我笑了笑,伸出大拇指,给她们点了个赞! 制茶车间,有些年头了。曾经的沧桑与辉煌,都定格在那些早已不用了的机器上,以及墙面的各种图片上。沿墙一侧,有几十口大锅一字排开,都是新安装的。而且,都是现代化的,用的是电,电器的开关也都安装了安全的保护设施。 我的大宝贝孙子有点灵活,进得车间后,其活络的身躯,像鱼似的在人群中穿梭,并迅速地在中间的位置上找到了一口才刚空出来的锅。我和她紧随其后,立马占据了“有利地形”,获取了一口锅的使用权。 她顺手抄起一只小扫把,将锅里的剩余茶叶扫到锅外,并将我们的茶叶倒入锅中。接着,摁开锅边的开关,按照之前了解的“技术”,用扫把在锅里将茶叶翻转着,搅动着。此刻,最关键的,是扫把不能停。因为,锅里的温度在上升,茶叶若不在搅拌与翻转中,就会烤煳了,甚至能烧焦了。茶叶的成色及质量的好坏,烤茶绝对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 只见她手中的小扫把,来回不停地搅动着、翻转着,既不能太快,又不能太慢。快了,容易将茶叶搅出了锅外。慢了,就有煳或焦的危险。搅得均匀,转得平稳,才是真正地掌握了炒茶的技术。 眼看着,我们的茶叶由绿色变成了淡黄色。搞笑的是,我们居然不知道什么样的状态才叫好了。还是我的大宝贝孙子聪明,一溜烟地跑去将巡查的师傅拽来了,说道:“师傅,快看看,我们的茶叶行了吗?” 师傅很认真,手中的扫把在锅里搅了两转,说:“可以了。”顺势,关掉了电的开关。 正好,我拿来了一只簸箕,按照师傅的示意,支在锅的最底一侧。师傅的扫把从锅里提出来,将锅沿上的乱东西扫去,扫把又回到锅内,从锅的上半部将所有的茶叶兜住,手腕一使劲,茶叶像是会弹跳似的,从锅里跳到簸箕里面去了。锅里呢?干干净净的,不剩一枚茶叶。 她端着簸箕,走到休息处,将簸箕放在桌子上,用手来回地翻着,让其散热。只有冷却了,才可以装袋。 新鲜茶叶,炒制后,去掉了水分,量自然少了很多。看着装了半袋的茶叶,她说:“差不多有三两吧。” 到底有多少,我还真的不知道。其实,有三两,没三两,根本不是问题。即便只有一两,也够我们尝个新鲜了。 我这人吧,生活上没有什么嗜好,对茶叶也没有研究。平时喝水,有茶叶没茶叶,都无所谓。当然,有茶叶喝,比喝白开水自然是好喝多了。 这几天,喝着我们自己采摘,自己炒制的茶叶,感觉比平时喝的任何一种茶叶都好喝,都有滋味。尤其是喝着小兰花茶叶泡出来的茶时,眼前便浮现出了毛主席那高大伟岸的形象,觉着茶叶好喝,更觉着心里头有着无比的温暖。 2023年4月9日写于合肥巢湖北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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