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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发现,她似乎还想继续讨论我要说的话。于是我又补充道:“我想到那些如同此刻的黄昏,那些我不再活着的黄昏……”我知道,维萝尼卡熟悉奥拉夫·布尔的这些诗句。那首诗我们曾一起读过。
维萝尼卡转过身来,两指捏住我的耳垂。她说:“你永远都存在着。祝你好运!”
从秋天起,维萝尼卡开始上艺术学院,而我则继续学我的医学。下午和晚上我们尽可能在一起过。我们想方设法地天天相见。
到了圣诞前夕,我们又去奥斯陆大教堂做了一次礼拜。我们觉得,我们彼此都应该这样做。维萝尼卡还是穿着那件黑色大衣,戴着那只银质发夹。做完礼拜,我们依旧走上那同一条路。一年以前,她就是在那里上了出租车。因为今年,我们仍然要在这里分手。维萝尼卡要去阿斯克尔,她的父母就住在那里。我今天也得跟我父母和弟弟埃纳尔一起在胡姆勒的家中过圣诞节。
接下来的场景和去年一样。我们将在维尔格兰街头分别,只要看见第一辆空载的出租车,维萝尼卡就上车离去。今年比去年更冷。维萝尼卡冻得瑟瑟发抖。我把她揽在怀里,揉着她的后背。然后我告诉他,新年以后,我的室友古纳尔要从我们的小屋里搬走。他在卑尔根市的大学里申请到了一个学习名额。我还说,我必须重新找一个室友同住。
这时她说:“那我就可以搬到你那儿来住了。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们就住在一起了。我们可以这样吗,让·奥拉夫?”
她的话自然正合我意。
于是,我们商定,一月初她就搬到阿达姆斯图来住。此时,在我眼里,她神采奕奕,恰似伫立在阿莲查广场上的一棵橙子树。明年,我们不仅白天可以在一起,而且我们还会夜夜相伴。
随后不到两分钟,来了一辆出租车。她伸出手去,车停住,她上了车。今年,她从车上转过身来,快乐地向我挥动双手。多么难以想象啊,这一切只用了短短的一年!
然而,人是什么呢,乔治?人的价值有多大呢?难道我们只是尘埃,它起起落落,随风消弭?
当我写下这些词句,哈勃望远镜正在它的轨道上围绕地球运转。它已在那遥远的太空呆了四个多月。从5月底开始,它向我们发送了许多宝贵的宇宙图像。是的,宇宙,这个巨大而陌生的领域。从根本上说我们都来自其中。可是,很快就得到了证实,这部望远镜上存在一个严重的错误。目前人们正在考虑,再发射一艘载人飞船,让宇航员们上去排除故障,好让我们对宇宙的认识能变得更加丰富。
你知道吗,乔治,哈勃望远镜现在的情况怎样?它已经被修好了吗?
有时候,我把望远镜想象为宇宙的“眼睛”。因为,能够看见整个宇宙的眼睛,当然有资格获得这一称誉。你懂我的意思吗?是宇宙自己催生了这样一种妙不可言的设备。哈勃望远镜就是人类的一种特殊的“感觉器官”。
宇宙,这是怎样的一个“冒险”啊!我们就生活在这个巨大的“冒险”中,对我们所有人而言,它却只能是短短的一瞬间。也许将来的太空望远镜能够帮助人类,获得更多关于这一“冒险”的知识。或许,在那些更加遥远的星系背后,正隐藏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人是什么?
我有一种荒谬的设想:牛顿有一天出乎意料地认识到,存在一种普遍有效的重力。这不错。几乎是同样意外,达尔文也茅塞顿开地发现,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在不断进化。这肯定也不错。随后,爱因斯坦洞悉了物质、能量与光速之间的隐秘关系。这太棒了!到了1953年,克里克和瓦特森指出,DNA分子,也就是动植物的遗传物质,具有特定结构。这真是太伟大了!以此类推,就不难想象,总有一天,同样必将有一个深邃睿智的心灵,在某个豁然顿悟的时刻,揭开宇宙之谜。我坚信,这样的事有可能突然发生!
你还记得吗,我在这封长信的开头说过,我很想给你提一个问题?我说过,你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可我还没把故事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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