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导演博赫丹·斯拉马的《冰妈妈》(2017),说实在的,感觉有点儿生硬。既然是六十七岁的冰妈妈,那内藏于心的死疙瘩也就难免。如果说独居老人的久积成郁,倒也无可奈何,但片中的人无一例外的抑郁,就连老头那只老母鸡也抑郁不轻。
只是不知为何母子关系不融洽,不知为何哥俩的关系那么的差。既然这哥俩的关系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为何每周末还要照例来母亲家聚餐,仅仅是为了聚餐吵一架自找个痛快。以至于后来,不知为何小儿子的媳妇突然提出离婚,非要跟这个家庭一刀两断。 每个人都有着不可言说的痛,只能深埋于心。大儿子有错吗,是的,他欠了一屁股债,囤了不少善本典籍,只想等待着有朝一日升值赚大钱,这想法当然很蠢,也太中国化了。弟弟事业发展的不错,至少不差钱,但他总是催老母亲卖房,苦苦相逼,让借贷的哥哥赶紧还她钱,并威胁如若他不还钱,他这个做弟弟也可以不还。都借了老太太不少钱,但都不想还。 片中,俩儿媳,就像一个人,至少在表情上太像了。当然,细细想来,还是有所区别。大儿子的妻子纯粹一个看客,家里人吵得鸡飞狗跳,她也不吱声,只是瞪大着眼睛,有洁癖的弟媳还是不时会嘀咕几句。 比如老太带孩子下湖冬泳,她质问如果他得了肺炎怎么办。还有老太在选红萝卜,她说烂了就该全扔掉,老太也只得扔掉。 片中唯一的光亮,就是小儿子的儿子伊万内克,也就是她的孙子显得很牛逼。这小男孩一直不买父母的账,就是要赖在奶奶这老旧的屋子。他喜欢奶奶,喜欢奶奶亲近的老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每个人也都有自己固有的一套生活模式,即便一娘所生,还说九子不传娘。 老太可谓内困外疏,她接孙子放学的路上,意外发现了湖上的冬泳爱好者,还有冬泳俱乐部的老头布罗拉,虽然腿有点儿瘸,看起来也倔,但他对于老太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初始,这老头在水中差点发生意外,老太竟然下水扑救。戏不够,意外来凑。就像他第一次来她家,楼下的炉子堵了,正好由他来疏通,说明他须叟不可缺。在电影中总会制造点状况,看来,捷克导演并不比中国导演聪明多少。 不过,冬泳倒是很拉风的运动,却并不适合每个人。汉娜自此就想亲近老头,竟然呵出老命,一大早独自下水,扑腾几下就不行了。幸亏老头过来相救,好像她就等着这一幸福的时刻。她兴奋的说我看起来像根冰柱子。明知不能冬泳还要执意下水,勇气可嘉。这个噱头卖的不错,只是多少有点生硬。 很快,老头就到老太家同居了,这也太急了点吧,单刀直入,没有中间的情感铺垫。是啊,电影未免太流于表面,向外寻求乐子,不着调的转换情境。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解决。结局也说明了这一切。 片中高潮,是老太生日会,一家人正热闹,突然老头闯了进来,就像闯了红灯,让这兄弟俩难受。他带来了送给老太的生日礼物,老太也试穿了他送给她的泳衣,哥俩好不舒服。 在家庭聚会上,对于一个陌生人或者说冒失鬼表现的敌意,恐怕也是人类的天性吧,更何况这涉及他们家的“主权”。对于这哥俩没给老头好脸色,老头跟老太发了脾气,说你俩儿子肯定就像你没教养的丈夫,一点家教也没有,真该给他们几下。老太说别这样说。老头气得够呛,就要离开,还是孙子拉住了他。这小屁虫喜欢老头,老头不但有好玩的母鸡,还教他打拳击,这样可对付在学校欺负他的同学。 冬泳的意外又出现了,老头郁闷之下自找的,逞能。老头住了院,老太发现他没有健康保险。老头离家太远,也不说家在哪里。老太想去他户口所在地看看,主要是想结婚,但老头说不想要那张纸。终于在老太的劝说下,老头还是坐上她的小车来到了他的家。 原来他还有妻子,有一个患唐氏综合症的儿子。是这老混蛋受不了家的折磨离家出走了。倒是他的母鸡一放到鸡舍就玩的撒欢,也不抑郁了。 母鸡归了位,老太呢。这一趟,老太总觉得不是滋味,老房子她是不想卖了,她唯一的期盼还是想跟老头一起生活,有个伴,哪怕不要那张纸,但老头说我要回到那里去了。老太气的不行,端起饭盆就往地上一砸,意思是你滚吧。不单是年轻人,就是老年人谈情说爱亦非易事。似乎一股孤苦悲凉的气息再次袭上心头。 失去即得到。爱,只是一个过程,或者说进行式,而非终点。孤寂只是一时。最后,老太回到了原点。一早还是下湖冬泳。这是亲近老头后她唯一的爱好,也是唯一带给她消除烦恼的方式。刹地,音乐声响起,原来是一首无关痛痒的插曲。这冰妈妈,果然是冰妈妈,水再冰也要下去游一把。 2020.8.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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