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太燃了!李淳风、袁天罡;天道、人道(霸道),哇,真是想象力的翱翔。前几天偶然间看到罗隐的一篇文章叫《辨害》:“虎豹之为害也,则焚山,不顾野人之菽粟;蛟蜃之为害也,则绝流,不顾渔人之钓网:其所全者大,所去者小也。 顺大道而行者,救天下者也;尽规矩而进者,全礼义者也。权济天下,而君臣立、上下正,然后礼义生焉;力不能济于用,而君臣上下之不正,虽抱空器,奚所施设?是以佐盟津之师,焚山绝流者也;扣马而谏,计菽粟而顾钓网者也。” 这篇文章的意思是,姜子牙执意霸道,在卜筮不吉的情况下,坚定劝谏武王出兵伐纣,有所害者小,所全者大的意味;与之相反的,则是伯夷叔齐“妇人之仁”,——顺其自然,与民无伤,却又于事无补,无救栋梁(大道)之摧折。细细想来,不也是《不良人》里面的题眼,——“天道”、“人道”(霸道)之辨吗?……《翦商》的作者应该是发现了一个隐秘而又难堪的真相:比如说,如果照着天道思维,上古的天道是没有循环往替的,也没有后世王朝气数将尽的说法,商就是商,商王代表上天,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周族反商,打的旗号是推翻纣王这个暴君,商贵族对这点也是暗中支持的,纣王死后,周武王的一些异常行为正好能够印证这个起兵的初衷。……这里存在一个悖论,纣王死了,以后就不会有暴君了吗?或者换个说法,纣王一定会死的,自然老去,他的继任者还必然会是一位暴君吗?……既然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这个不计代价的“宏大战争叙事”真的有必要吗?……《翦商》的作者其实隐晦的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周族在伐商之前,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真正目的正是要推翻整个商王朝以及它所代表的野蛮模式(这个目的后来确然实现了),一种可怕的图腾式杀戮记忆随着战争的推进,随着商王朝腹地的临近,变得愈发清晰。“人祭”和奴隶制的残忍成了周族人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必须“翦商”,翦除奴隶式的殉葬,步入文明。周以后被称封建,其实代表着对人与人、宗族与宗族之间沟通的重视,以亲族为纽带,人的生命与价值得到彰显,“祭如在”,“未知生,焉知死”,人们对鬼神逐渐敬而远之。……后世的改朝换代,如果只是平庸的替换、不能除旧布新,不能“革命”、颠覆、达到本质提升,那么“造反”就不值得,就像为杀死一只老虎而焚烧整座山一样不值得,还不如维持既有秩序,保证野人菽粟的基本权利!说得决绝一点,只有为万世开得真泰平的鼎革,才配灭绝一切的燎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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