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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博娱乐最新网址 沃尔夫斯堡赞助商是不是大众的
时间:
2013-03-30
来源:
网友提供
作者:
沃尔夫斯堡赞助商是不是大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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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愿汝永远天真,如屋顶上之明月。”
她被这句话镇住了。这是将军在里昂写的诗歌中的一句。难道将军还记得当年的诗作吗?
尹南方大概注意到她看着墓志铭,说:“这是老爷子突发奇想让工匠刻上去的。不知道他是哪里看来的这酸词,老爷子脑子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她没有解释这句话的出处。即使如尹南方这样与其朝夕相处的人究竟了解将军多少呢?
“这话哪像个共产党高于说的!倒像个旧社会不中不西的遗老。老爷子大概认为天安年轻,需要年轻一些的句子,结果弄得不伦不类。”
她不想南方在耳边喋喋不休,她说:“你回车上休息吧,我想单独待会儿。”
尹南方瞥了她一眼。离开时,他拍了拍她的背,说:
“人死了,不能活过来了,想开些吧。”
尹南方平常说话总是恶狠狠的,很少这样说劝慰的话。
她感激地对他点点头。
停在路边的小车开走了。她猜尹南方去基地休息去了。
秋天的山谷,一点风也没有,天地间静得出奇。
基地是个无声世界,基地人员的工作就是竖着耳朵倾听空气中看不见的电波。天突然就放晴了,阳光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早上,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还阴沉沉的。阳光照在坟墓之上,纯净如水。她独自一人,静静坐着,令她奇怪的是她竟然感觉安详。她终于找到了儿子,可儿子已化成了灰烬,成了尘土。
她想起和天安度过的最后的时光。那是在集会时,学生们把自己打扮成各种各样造形,有的装扮成手戴镣铐的革命者,有的把脸涂成脸谱扮成包公……总之,集会把学生的创造力大大地激发了,这让集会看上去像一个盛大的假面舞会。那天她带了一箱可乐,分发给学生喝。天安站在她边上,脸上笑容明亮,好像在为自己的母亲骄傲。
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不可抵挡。不过,她不再声嘶力竭。她感觉到天安的存在,在空气中,在土地中,在记忆深处。这个天真的孩子,从偏僻的广安来到北京,他是多么不适应。他始终是个孩子。
“愿汝永远天真”。
将军了解天安,将军爱天安,他把早年的情诗献给了天安。天安的死他一定非常非常伤心。这终究是值得安慰的。杨小翼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将军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亲人。他是她的来处。那天她感到软弱而无助,内心有一种强烈的亲近将军的愿望。自天安失踪以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愿望。最近她经常听到将军生病的消息,她想,也许将军来日无多,她应该同他和好,她应该同他好好谈谈,解决她和他之间的问题。
那天,她一直坐到夜幕降临。当太阳下山,天黑下来时,天上布满了星斗。在北京城里她久未看到星星了。尹南方的司机过来叫她,大姐,我们回去吧。
她回到家,不顾疲劳,去行李箱取铜皮口琴。从法国回来后,行李还没打开过。口琴非常光洁。在白炽灯下呈现出淡黄色的光泽,那是与人体磨练后的结果,好像口琴此刻还带着人体肌肤的温暖,好像岁月的精气神吸附其中。口琴看上去宁静而纯净。
那天晚上,杨小翼给将军写了一封信。信写得非常简单,有一种正式而虚伪的客气。一切见了面再说吧。
尊敬的尹将军:
您好!作为多年来您生平的研究者,我非常盼望能有机会见您一面,以求证我的许多疑虑。若您同意,可随时召见我。由于我的问题可能涉及私密,盼到时能和您单独相处。
恭祝健康安乐!
小翼叩首
信发出后不久,她接到将军办公室的电话,将军同意见她一面。
杨小翼再一次踏进了这个院子,这个曾经的旧王府。自从那次被警卫带走,她再没有来过。一晃就过去了近三十年。景物依旧,旧王府甚至比三十年前还要新,一定经过了精心的整修。远处的人工湖上的荷叶已经干枯。
旧王府内部已和三十年前完全不一样,居住环境装修得像宾馆,朴素中见精致,可以见出尹家女主人的品位。杨小翼在客厅见到了周楠阿姨,吓了一大跳,周楠阿姨的头发全白了。杨小翼一想,释然,周楠阿姨比将军小十五岁,是个七十五岁的女人了,头发白也正常。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她记得五年前在尹南方公司开张时见过周楠阿姨一面。那时候,她的头发好像还没白。也许是染发了。周楠阿姨已变得非常随和非常慈祥了,她说,你看上去还这么年轻,真羡慕。杨小翼说,我也变成一个老太婆了。周楠阿姨说,那你不是说我老不死吗?说完豪爽地笑起来,完全一副久经考验的老革命的作派。
“首长因为年事已高,上下楼不便,已住在一楼。他等着你呢。”周楠阿姨调皮地向她眨了眨眼,“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首长记忆有些不太好,不一定能认出你来。另外,你说话小心些,首长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杨小翼点点头。
“去吧。”周楠阿姨挥挥手。
她推门进去。房间里只有将军一个人。他拄着一根拐杖站在窗口前,看着院子的什么地方。她注意到他等人的时候,喜欢背对着门站在窗口前。他显然听到了有人进来,他转过身来。这说明他的耳朵还行。他的身体已经衰弱,脸有点浮肿,比以前黑了许多,上面布满了老年斑。他的眼袋非常大,大得几乎淹没他的眼睛,双眼看起来有点混浊,已不见当年的锐利。他拄拐杖的手有点儿颤抖,显示出老年人的无助。杨小翼突然有些怜悯他。她多么想像一个女儿一样,拥抱一下他。
她不清楚他是否认出了她。他应该认出来了,我的信署着名,他应该知道我是谁。可他此刻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他的一个研究者。
他握了握她的手,他的样子像是在接见外宾。房间沙发的摆法也像是一个接待室。他伸手让杨小翼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他说:
“小翼同志,你的研究文章我都读了,写得很好。”
这完全是官腔。这也是定调,也就是今天的谈话是一个研究者和被研究者之间的对话。杨小翼不免有点失望,她从刚才一厢情愿的温情中醒过来。好吧,既然他做出这般姿态,那就用研究者的口气和他说话。她告诉他,她刚从法国参加学术研讨会回来,她去了里昂。
“噢,里昂,里昂……”他喃喃自语。
“将军想起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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