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看的第一遍,没感觉多好,今年看的第二、三、四......和四十遍,体会颇多,现在已经是我心中前十的电影。
背景:新浪潮的传承 昆丁曾自豪地回应过外界有关他抄袭的评论:“伟大的艺术家都会抄。”这句话用到名导们身上再合适不过,无论是哪个时代的主流导演,你都能从他们的作品中看到上一代导演的影子。这部《旺角卡门》的前身,最早可能要追溯到1953年费里尼导演的《浪荡儿》。 浪荡儿(1953)8.41953/意大利法国/剧情喜剧/费德里科·费里尼/弗朗科·英特朗吉阿尔贝托·索尔迪 马丁斯科塞斯最近写了一篇文章,一如既往地大赞费里尼,特别提到了他的《浪荡儿》,称其为费里尼的作品中对他导演生涯影响最大的一部。这是一部半自传体电影,承载了费里尼对他家乡和青年时代的复杂情感,可以说开创了“几个年轻人整日无所事事”这一叙述模式。片中几个角色引起了马丁的强烈共鸣。 我感觉这些家伙都似曾相识,他们就像是从我自己的生活中走出来的。我甚至认出了很多一模一样的肢体动作和幽默感,其实,我曾经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明白Moraldo(片中费里尼的化身)在经历什么,明白他想走出这种生活的急切心情。费里尼把这种心理把握得如此准确——不成熟,自大,无所事事,沮丧,那种不停寻找新的刺激来缓解无聊的感受。他把温暖、友情、义气、欢笑和苦恼、绝望一股脑地呈现给我们。《浪荡儿》是一部苦乐参半的文艺片,是《穷街陋巷》极为重要的灵感来源。这是一部伟大的关于家乡的电影。任何人的家乡。 现在想想,我重看《旺角卡门》可能就是因为早些时候看了《穷街陋巷》,任何看过这两部作品的人都很难不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实在是太像了。首先是主线剧情,这两部电影都讲了一个关于小混混欠钱不还,被黑帮追杀,大哥拼了命帮忙也救不回来的故事,属于反黑帮片的类型。其次是地点人物设定:地点:纽约的小意大利对应了香港的九龙,小混混:德尼罗饰演的Johnny Boy对应了张学友饰演的乌蝇,大哥:Harvey Keitel饰演的Charlie对应刘德华饰演的华哥,女主:不知道谁演的Teresa对应张曼玉饰演的阿娥。第三点是导演风格,这两位早年都是出了名的新浪潮味儿很重的风格。《旺角卡门》是王家卫处女作,《穷街陋巷》虽然不是,但它也算马丁的早年作品,而且作为马丁处女作《谁在敲我的门》的姊妹篇,怎么说也算半个处女作。从这两部电影中,也的确能看出处女作特有的生猛、不羁与粗糙之感。《旺角卡门》号称最不王家卫的王家卫电影,由刘伟强掌镜,运镜很像其指导的《新边缘人》,摇来晃去的;《穷街陋巷》摄影同样很随性,没有《出租车司机》那般稳,却多了些许灵动,尤其是Charlie酒吧迷失一段镜头的摇动堪称经典。两位导演对色彩的运用也是心有灵犀:暗红色的暖色滤镜贯穿整部《穷街陋巷》;而《旺角卡门》则是以红蓝两色交替为电影定调,异曲同工之处在于两位导演都以此来给电影加上一层迷幻色彩。 说起《法外之徒》,昆丁最爱的戈达尔作品,享誉无数,我第一遍看也是欣赏无能。再次感谢老马的《穷街陋巷》,把我的观影品味调教出来了。要说这部和《旺角卡门》有什么关系,那没有一个令人信服得说法,但它绝对是和王家卫有关系的。最有名的便是“没有脚的鸟”,此梗源于此片,本用于形容Arthur,后用于《阿飞正传》为国内大众所熟知。Arthur像是乌蝇与华仔的结合体,无脚鸟一生都只能在天上飞,它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乌蝇又何尝不是无脚鸟呢?父母离异,早早出来混社会,没有本事,无依无靠,但乌蝇比Arthur更惨,他甚至没有女人投送怀抱;于是华仔扮演了Arthur有女朋友的那一面,即也许大概可以做出安定选择的那一面,但在面对最终的抉择时,还是选择了义气,选择了当无脚鸟。当阿娥试图提醒华仔黑道生活是在走钢丝时,他的回应也印证了他的选择——“我做事从不考虑下次。”典型的无脚鸟哲学。《法外之徒》是悲剧,是你明知主角的性格将引导他走向毁灭,却不能找到挽救他的办法的无力感。《旺角卡门》同样如此,既是乌蝇,也是华仔。乌蝇是注定无法善终的,他已经走的太远,和家庭割裂地太深。乌蝇的母亲可能没有Arthur叔叔那么混蛋(实际上乌蝇母亲从未出场),却和乌蝇有着一层无法穿透的隔阂,乌蝇就算是被Tony打成猪头,也不愿回家见老母,他赌着一口气,不发达就宁死也不回家,可惜他不是小说中的主角,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失败才是他理所当然的结局。华仔的轨迹是会给人希望的,他有能力,有胆识,也懂那么一点道理,长得帅不缺女人,他甚至一度产生了和阿娥安度余生的念头,但这一切也不过是假象,十四岁就拿安家费的他早已养成了那执拗的性格,做事有今天没明天,即使没有乌蝇将他拖下水,也逃不过类似的结局。同是无脚鸟,乌蝇多了一份决绝与悲壮;华仔多了一份无奈与惋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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