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也篇三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章
问:“力不足者,非干志否?”曰:“虽非志,而志亦在其中。所见不明,气质昏弱,皆力不足之故。冉求乃自画耳。力不足者,欲为而不能为;自画者,可为而不肯为。”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废,是好学而不能进之人,或是不会做工夫,或是材质不可勉者。“今女画”。画,是自画,乃自谓材质不敏而不肯为学者。必大。
中道而废,与半途而废不同。半途是有那懒而不进之意;中道是那只管前去,中道力不足而止。他这中道说得好。高
问冉求自画。曰:“如驽骀之马,固不可便及得骐骥,然且行向前去,行不得死了,没柰何。却不行,便甘心说行不得,如今如此者多。”问:“自画与自弃如何?”曰:“也只是一般。只自画是就进上说,到中间自住了;自弃是全不做。”贺孙
“伊川曰:‘冉求言:“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夫子告以为学为己,未有力不足者。所谓力不足者,乃中道而自废耳。今汝自止,非力不足也。’自废与自止,两“自”字意不同。自废则罪不在己,自止乃己之罪。谢氏曰:‘欲为而不能为,是之谓力不足;能为而不欲为,是之谓画。以画为力不足,其亦未知用力与!使其知所以用力,岂有力不足者。其亦未知说夫子之道与!使其知说夫子之道,岂肯画也。’第十一章凡六说。伊川谢氏之说,范氏杨氏之说,亦正,但无甚紧切处。吕氏发明伊川之说,以中道而废作‘不幸’字,甚亲切;‘废’字作‘足废’,大凿。不知伊川只上一‘自’字,便可见。尹氏用伊川之说,但於‘废’字上去一‘自’字,便觉无力。”曰:“伊川两‘自’字恐无不同之意。观其上文云‘未有力不足者’,则是所谓力不足者,正谓其人自不肯进尔,非真力不足也。此说自与本文不合,而来说必令牵合为一,故失之耳。谢氏与伊川不同,却得本文之意。”榦
△子谓子夏曰章
问:“‘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君子於学,只欲得於己;小人於学,只欲见知於人。”曰:“今只就面前看,便见。君子儒小人儒,同为此学者也。若不就己分上做工夫,只要说得去,以此欺人,便是小人儒。”南升
问:“孔子诲子夏,‘勿为小人儒’。”曰:“子夏是个细密谨严底人,中间忒细密,於小小事上不肯放过,便有委曲周旋人情、投时好之弊,所以或流入於小人之儒也。子游与子夏绝不相似。子游高爽疏畅,意思阔大,似个萧散底道人。观与子夏争‘洒扫应对’一段可见。如为武城宰,孔子问:‘女得人焉尔乎?’他却说个澹台灭明。及所以取之,又却只是‘行不由径,未尝至於偃之室’两句,有甚干涉?可见这个意思好。他对子夏说:‘本之则无,如之何?’他资禀高明,须是识得这些意思,方如此说。”又问:“子张与子夏亦不同。”曰:“然。子张又不及子游。子游却又实。子张空说得个头势太大了,里面工夫都空虚,所以孔子诲之以‘居之无倦,行之以忠’,便是救其病。子张较聒噪人,爱说大话而无实。”
问:“谢氏说:‘子夏文学虽有馀,意其远者大者或昧焉。’子张篇中载子夏言语如此,岂得为‘远者大者或昧’?”曰:“上蔡此说,某所未安。其说道子夏专意文学,未见个远大处,看只当如程子‘君子儒为己,小人儒为人’之说。”问:“或以夫子教子夏为大儒,毋为小儒,如何?”曰:“不须说子夏是大儒小儒,且要求个自家使处。圣人为万世立言,岂专为子夏设。今看此处,正要见得个义与利分明。人多於此处含糊去了,不分界限。君子儒上达,小人儒下达,须是见得分晓始得,人自是不觉察耳。今自道己会读书,看义理,做文章,便道别人不会;自以为说得行,便谓强得人,此便是小人儒。毫釐间便分君子小人,岂谓子夏!决不如此。”问:“五峰言:‘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同行而异情。’先生以为‘同体而异用’说未稳,是否?”曰:“亦须是实见此句可疑,始得。”又曰:“今人於义利处皆无辨,只恁鹘突去。是,须还他是;不是,还他不是。若都做得是,犹自有深浅,况於不是?”集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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