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困于宮囿,再也没有了友人的音讯。 甚至他的音乐,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做的一切一切,只想保全友人的安全。 殊不知他的好友,早已经被砍去双手,剁掉头颅,衣衫褴褛地倒在无名的河边。 在樱花漱漱落下的那一刻,你心里想的可是和友有一同放浪形骸玩band的日子。日语中有个词叫“樱吹雪”,说的是樱花散落缤纷,像雪一样,外人看樱花觉得非常美非常美,但是熟悉日本文学的人多半会感到无尽的哀伤,表现出日本美学中的“物哀”,物哀不是指物品的哀伤,而是一种内心一种慢动作悬停般的对物、我、世界的感受的总和(虽然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是暂时是这么总结)。歌舞是表达心灵的一种形式,虽然在花中美美起舞,但“犬王”却和友有一同“死去”了。和死没有什么分别。影片中有一段两人在樱花树下对谈的镜头,也正是这处对谈,让【友一】完成了到【友有】的蜕变,将犬王之卷,传遍全国,让亡灵们的故事,得到倾听。 所有人都在关心犬王美不美,只有友有抱着他的独角仙琵琶喝了酒还没擦唇印就递回给犬王了哈哈哈这两处樱吹雪的场景塑造,是一种鲜明的对比。 犬王在解释自己的容貌以及回答“最后一幕见真容”的期待中如此答到: “我真实的容貌可是无比俊美” “但是这也是虚构的。”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构呢? 到底你的俊美是真的,还是你的丑陋是真的呢? 丑陋是假的,因为诅咒; 俊美也是假的,因为言不由衷。 佛说观“相”,在你心里的“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在世人眼里的犬王宛如神祇,在友有眼里他“不是怪物”,幕府看他是个“戏子”,父亲看他是“献祭的代价”,唯有友有,以平等身份,看到真实的犬王。 犬王的演出成功和惊艳舞台无一不离不开友有的大声吆喝,他那还带喷火表演的歌舞劲装,从性感派直接击穿市井生活到高雅艺术的垂直领域,完成了从友鱼,到友一,到友有,自己身份的三重蜕变和自我认知,犬王也是为“破除诅咒”而显出“本我”,因此,他们的故事,也是他们寻找自我的证明,他们的名字,是他们留下的“存在过的”证据。 音乐会消亡,历史会遗忘,不被记载的内容不会被传承,后人也仅仅是能通过想象去“还原”或者说重新解构一个历史新说。我不完全是汤浅老师的粉,仅仅看过寥寥数部作品,不过友有那牙齿大张的厚唇镜头一出,让人不由得回想起《乒乓》的洒脱,叱咤风云的镜头和放浪形骸的想象,穿插在波诡云谲和瑰丽梦幻的演出中,让人不由得想起《四叠半神话大戏》其实像“能乐”、“歌舞伎”等日本传统艺能,观众们都“庄严”、“肃穆”高逼格,换一种话说就是“风雅地”观看,因而,犬王和友有如此离经叛道的宛如Live house一般光怪陆离的演出,让人对“寻找自我”的瑰丽想象多了一层浪漫主义色彩。 初识于微末,相忘于江湖。 “我找你找了好久。" “找了你600年。” “你把名字改成友鱼还真是难找啊。” “你还拿着那把独角仙三味线啊” 变回了怪物的没有名字的人,变回了小渔民的友鱼, 我帮你记着你的名字 你帮我记着我的 我并没有背叛你啊友有 我找你找了600年 ——这个曲子真不错啊。 ——当然啰。 “这里有着我们的故事对吧 友有” 我想成为我自己, 我想守护你。 他们又变成漫天星星的其中两颗,永远闪耀在银河里。 (另外我觉得犬王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藤若后来改名为“世阿弥”,留下多部著作与自作曲,为后世能乐奠定基础。而他也观摩了犬王的精彩演出,想必那份不甘和震撼也被化为了养分,成为他传世之作的一部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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