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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模仿麦克贝斯夫人①的腔调,对自己或别人这样说,“是这样的,大概是可以这样说下去的……”
ThesedeedsmustbeThought
Aftertheseways;so,itwillmakeusmad.
(必须那样想,那样的话,我们就疯狂了。)
作为一名代笔作家,我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引用《麦克白》时漏掉了“not”这个字,也就是漏掉了mustnotbe的“not”。但是,我在这里添上“not”,森的父亲的日语译文就得如此理解了:——
①指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的《麦克白》中的主角。引用句漏掉了一个字“not”,所以意思错了。朱生豪译的原句是:
我们干这种事,不能尽往这方面想下去;
这样想着是会使我们发疯的。(见朱译莎士地亚全集第八集三三一页)
不能那样想,如果干那种事的话,我们就疯了。
可是,这样一改又成什么样子了啊?从现在起,我在下文写的都是森的父亲的经历和他梦想的话,所以,那些错误的引语和翻译的随心所欲,说不定也是森的父亲从他欺骗代笔作者的乐趣中得来的。代笔作家这项工作的难处就在于虽然源于别人的讲述,却必须通过自己的精神和肉体把它立即写在纸上。虽然通过这项工作我能钻进森的父亲的内心世界,洞察他的秘密,能够暂时掌握他的一切;但是反过来,如果被森的父亲占据了我的世界可受不了。
我在什么情况之下才模仿麦克贝斯夫人的语气呀?譬如我看到花边儿外电报道时,就是那样。报纸上登着浅灰色的网眼照片,照片上照着仿佛把圆形塑料玩具放大了的机器,当中坐着我的老友马尔卡姆·莫利阿。我记得他消瘦时好像只剩下狭窄的额头,而现在,他戴着黑色宽框架眼镜,蓄着髭须,难道不是为了掩盖造成他肥胖的忧郁么?报道上这样写道:
照片中手握自行设计研制的飞碟操纵杆的是前加州大学航空机械工程教授马尔卡姆·莫利阿(三十八岁)。
是吧,是吧!我说过呀。无疑他就是那位原教授,我和他在加州研究所里同事,那时我就知道他要成为原教授了。直径二点七米,乘坐两个人的飞碟,安装八部二十四马力涡轮引擎,飞行时速可达二百七十公里。据说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试飞,明年夏季通过美国联邦航空局测试,每架售价一万美元。
虽然通讯社的人或者是修改报道的人对马尔卡姆计划的前景采用有保留的文体来嘲弄,但是,我所知道的马尔卡姆·莫利亚的信条却与商业性的制造和贩卖飞碟毫无关系。也许马尔卡姆·莫利亚根本没把这个物件当做什么飞碟。时速二百七十公里,那不是说笑话么,如此缓慢的速度怎能冲进仙女座星云?那么,他想用这家伙做什么呢?他只不过当做一种标志才制造了这个假飞碟呀。
我在加州大学核能研究所工作时,有一天午饭时我端着自助餐的铝盘寻找座位时,和马尔卡姆打了个照面,那里有两张空椅。于是,马尔卡姆使劲儿抓住我的上臂,叫我坐在那儿,他却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学生群中了。一会儿,他端来两大杯牛奶,莫利亚博士便打开了话匣子,像那牛奶的泡沫一般兴高采烈地谈起来。
“你边吃边听吧。听说你们国家高原上的土著居民在采伐了树木的山顶上放置了木制的大型飞机?这种保存了作为标志的飞行器的态度和文明圈里的人类被疏远在PANAM和AIRFRACE①之外,形成了解明的对比啊。那不是把从诸神那里学来的真正的飞行术以部族整体的想象力来表现出来的么?”——
①泛美航空公司和法国航空公司。
我被他弄胡涂了,这故事我确实听说过,不过,那不是新几内亚高原部族的事么须订正啊。
“不过,我听太平洋战争时参战的飞行员叔叔讲过这样的经历,日军失去了能战斗的飞机以后,在飞机场上摆了一些木制的飞机。那也许和你们的高原部族的树木飞机发源于同一种想象力吧。”
“我还听说过后来情况呢。那倒是日军的真事,不过,刚才你讲的新几内亚高原部族的事毕竟是另外一回事,也不像你说的没有了作战飞机以后,为了施障眼法才做出木材和帆布的飞机。那是一种象征,因为‘我们的军国主义者们的基本思想就爱拨弄一些‘神风’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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