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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不能总是按照这样的做法一直拘泥在我经历过的细节上讲述了。虽然我觉得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可是,如果就在把那一切都务求详尽地谈论和记述的过程中现实的我和森以最大的速度恢复了对转换后的社会的认识而一下子闭住向你报告的嘴,恐怕你也沉不住气了吧。
而且,我也不指望你把我说的话,一句不拉地、逐字逐句都写下来呀。我所想像的是,你应该把我拉拉杂杂的杂木林似的语言,适当地砍伐通风,使它成为具有文采的词林,那才是我的叙述和你的记录的关系呀。正因为如此,我为了预防你不要漏掉认真记述之后才发现的有意义的细节,所以才把一切经过全都不问巨细地说给你了。可是,你居然不做任何选择推敲,把我说过的话全都记下来啦。如果照此下去,要写到我和森的转换这一辉煌宇宙的行为时,恐怕还得几万字吧。就在我的讲述和你的记述的进展当中,也许没等达到最终目的就流产了。因为我和森这转换了的一对儿的真实性,现在只能在你的记述上得到证实啊!
虽然已经叙述过一遍,但是,代笔作家仍然认为在记述森的父亲的固执己见的讲述当中受到了他的影响。同样,森的父亲也认为他在这场记述当中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深。臂如森的父亲所表现的对语言的关心,那是从事有关语言的工作的人才会在经验当中养成的这种品质啊。
总而言之,重新认定了我们对如此写下来的事共同负责的关系是有效的。大概代笔作家在他能够固执己见地宣称森的父亲和森的转换的真正的意义已经实现之前,是不会结束这个记述的吧。代笔作家要求森的父亲在他固执己见地声称已经实现了他们转换的真实意义之前保证不封口。如果森的父亲敢于单方面断绝联络,代笔作家就得千方百计地找到森的父亲,强迫他张口说出转换赋予他的使命怎样了,这大概就是代笔作家的新义务了。
我这样约定了。不过,我也想出了一个当我终于说不出话时的代替的方案。既然你现在自发地要求共同承担写下来了的语言的世界,那么,当我说不出话来时,后边的话就得你自己听你自发的声音、自己去记述了。大概只能这样在记述中体现我和森的转换的真实的意义了。当我被监禁或者遭到杀戮而在最近的将来不能发言时,其原因就在于我和森的现实的行为。因为我们的行踪去止一定有所报道,所以,你根据那些来代替我发言并且记述,不是并不困难么?而且,你早已为了应付这些经过锤炼了啊。哈哈。
且说,当我重又醒来时,外边的人群围着小面包车叮当叮当、咕噜噜噜、咕噜噜噜地一片喧嚣。如此令人发懵的喧嚣,我居然能睡着!大客车旁安装着移动发电机,大概是与那家伙接通了的凿岩机正在挖掘混凝土地基。
虽然如此,说起我醒来的直接原因,恐怕并不是由于那喧嚣,而是由于乘客中涌出来的另外一种声音,使将要醒来的我感到窒息。那不是别的,正是志愿调解人的专心致志的可怜的、嘟嘟囔囔的祈祷声。虽然如此,我这个转换了的年轻的肉体,还比在客车里的任何一位乘客都在那声音中睡得时间更长。那些人都比我先醒,却在志愿调解人的祈祷声中连身子也不敢动一动。
我睁开眼睛,在叮当叮当、咕噜噜咕噜噜的声响吵闹之下开始探索祈祷的含义,一想到此人有那么多忧虑,我这颗转换了的年轻的心也为之吃惊了,对那个泰然地被推倒、泰然地被拳打脚踢又泰然地大声呻吟的志愿调解人。其实,那不像祈祷而更像倾诉。他好像发自内心地请求宇宙法院的审判长选择审判人类的证人时要多加小心。众所周知的那个元件——地球向最终的结构冲去的日子不远了,人类最少也得请求延长四、五千年,然后再进入最高审判,而那个从宇宙的远方出差来的法官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他只从地球人当中叫了一名证人。既然是这种情况,那就只有祈祷千万不要选上志愿调解人了。请不要选错呀!请不要选错充当宇宙法院证人的人呀!而且也不要错选电视女主持人一类的人啊!“扑嗤!”麻生野忍不住大笑,小面包车里的人们从祈祷的咒语中解脱出来了。
“……我对你祈祷的内容本身是同情的呀。不过,你列举的不希望选中的人类代表的实例,可是越来越是古怪的人啦,嘻嘻!对不起,因为我认识几个如被选上就坏了事的电视女主持人啊!嘻嘻,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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