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一章释明明德
问“克明德”。曰:“德之明与不明,只在人之克与不克耳。克,只是真个会明其明德。”节
问明德、明命。曰:“便是天之所命谓性者。人皆有此明德,但为物欲之所昏蔽,故暗塞尔。”┿
自人受之,唤做“明德”;自天言之,唤做“明命”。今人多鹘鹘突突,一似无这个明命。若常见其在前,则凛凛然不敢放肆,见许多道理都在眼前。又曰:“人之明德,即天之明命。虽则是形骸间隔,然人之所以能视听言动,非天而何。”问“苟日新,日日新”。曰:“这个道理,未见得时,若无头无面,如何下工夫。才剔拨得有些通透处,便须急急蹑踪趱乡前去。”又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文王能使天下无一民不新其德,即此便是天命之新。”又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或问:“此若有不同,如何?”曰:“天岂曾有耳目以视听!只是自我民之视听,便是天之视听。如帝命文王,岂天谆谆然命之!只是文王要恁地,便是理合恁地,便是帝命之也。”又曰:“若一件事,民人皆以为是,便是天以为是;若人民皆归往之,便是天命之也。”又曰:“此处甚微,故其理难看。”贺孙
“顾諟天之明命”,諟,是详审顾諟,见得子细。僩
“顾諟天之明命”,只是照管得那本明底物事在。焘
“顾諟天之明命”,便是常见这物事,不教昏著。今看大学,亦要识此意。所谓“顾諟天之明命”,“无他,求其放心而已”。方子佐同。
先生问:“‘顾諟天之明命’,如何看?”答云:“天之明命,是天之所以命我,而我之所以为德者也。然天之所以与我者,虽曰至善,苟不能常提撕省察,使大用全体昭晰无遗,则人欲益滋,天理益昏,而无以有诸己矣。”曰:“此便是至善。但今人无事时,又却恁昏昏地;至有事时,则又随事逐物而去,都无一个主宰。这须是常加省察,真如见一个物事在里,不要昏浊了他,则无事时自然凝定,有事时随理而处,无有不当。”道夫
“顾諟天之明命”,古注云:“常目在之。”说得极好。非谓有一物常在目前可见,也只是长存此心,知得有这道理光明不昧。方其静坐未接物也,此理固湛然清明;及其遇事而应接也,此理亦随处发见。只要人常提撕省察,念念不忘,存养久之,则是理愈明,虽欲忘之而不可得矣。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所谓求放心,只常存此心便是。存养既久,自然信向。决知尧舜之可为,圣贤之可学,如菽粟之必饱,布帛之必暖,自然不为外物所胜。若是若存若亡,如何会信,如何能必行。又曰:“千书万书,只是教人求放心。圣贤教人,其要处皆一。苟通得一处,则触处皆通矣。”僩
问:“‘顾諟天之明命’,言‘常目在之’,如何?”曰:“顾諟,是看此也。目在,是如目存之,常知得有此理,不是亲眼看。‘立则见其参於前,在舆则见其倚於衡’,便是这模样。只要常常提撕在这里,莫使他昏昧了。子常见得孝,父常见得慈,与国人交,常见得信。”
问:“顾,谓‘常目在之’。天命至微,恐不可目在之,想只是顾其发见处。”曰:“只是见得长长地在面前模样。‘立则见其参於前,在舆则见其倚於衡’。岂是有物可见!”义刚
问“常目在”之意。先生以手指曰:“如一件物在此,惟恐人偷去,两眼常常觑在此相似。”友仁
问:“如何目在之?”曰:“常在视瞻之间,盖言存之而不忘。”
因说“天之明命”,曰:“这个物事,即是气,便有许多道理在里。人物之生,都是先有这个物事,便是天当初分付底。既有这物事,方始具是形以生,便有皮包裹在里。若有这个,无这皮壳,亦无所包裹。如草木之生,亦是有个生意了,便会生出芽蘖;芽蘖出来,便有皮包裹著。而今儒者只是理会这个,要得顺性命之理。佛、老也只是理会这个物事。老氏便要常把住这气,不肯与他散,便会长生久视。长生久视也未见得,只是做得到,也便未会死。佛氏也只是见个物事,便放得下,所以死生祸福都不动。只是他去作弄了。”又曰:“各正性命,保合太和,圣人於乾卦发此两句,最好。人之所以为人,物之所以为物,都是正个性命。保合得个和气性命,便是当初合下分付底。保合,便是有个皮壳包裹在里。如人以刀破其腹,此个物事便散,却便死。”夔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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