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说孝经是后人缀缉,问:“此与尚书同出孔壁?”曰:“自古如此说。且要理会道理是与不是。适有问重卦并彖象者,某答以且理会重卦之理,不必问此是谁作,彼是谁作。”因言:“学者却好聚语孟礼书言孝处,附之于后。”士毅。
问:“孝经一书,文字不多,先生何故不为理会过?”曰:“此亦难说。据此书,只是前面一段是当时曾子闻于孔子者,后面皆是后人缀缉而成。”问:“如‘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恐非圣人不能言此。”曰:“此两句固好。如下面说‘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岂不害理!傥如此,则须是如武王周公方能尽孝道,寻常人都无分尽孝道也,岂不启人僭乱之心!其中煞有左传及国语中言语。”或问:“莫是左氏引孝经中言语否?”曰:“不然。其言在左氏传国语中,即上下句文理相接,在孝经中却不成文理。见程沙随说,向时汪端明亦尝疑此书是后人伪为者。”广。
古文孝经亦有可疑处。自天子章到“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便是合下与曾子说底通为一段。只逐章除了后人所添前面“子曰”及后面引诗,便有首尾,一段文义都活。自此后却似不晓事人写出来,多是左传中语。如“以顺则逆,民无则焉;不在于善,而皆在于凶德”,是季文子之辞。却云“虽得之,君子所不贵”,不知论孝却得个甚底,全无交涉!如“言斯可道,行期可乐”一段,是北宫文子论令尹之威仪,在左传中自有首尾,载入孝经,都不接续,全无意思!只是杂史传中胡乱写出来,全无义理。疑是战国时人斗凑出者。又曰:“胡氏疑是乐正子春所作。乐正子春自细腻,却不如此说。”□。
古文孝经却有不似今文顺者。如“父母生之,续莫大焉”,又着一个“子曰”字,方说“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兼上更有个“子曰”,亦觉无意思。此本是一段,以“子曰”分为二,恐不是。温公家范以父子兄弟夫妇等分门,却成一个文字,但其间有欠商量未通行者耳。本作一段联写去,今印者分作小段,无意思。伯恭阃范无伦序,其所编书多是如此。贺孙。
孝经,疑非圣人之言。且如“先王有至德要道”,此是说得好处。然下面都不曾说得切要处着,但说得孝之效如此。如论语中说孝,皆亲切有味,都不如此。士庶人章说得更好,只是下面都不亲切。赐。
问:“向见先生说‘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非圣人之言。必若此而后可以为孝,岂不启人僭乱之心!而中庸说舜武王之孝,亦以‘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言之,如何?”曰:“中庸是着舜武王言之,何害?若泛言人之孝,而必以此为说,则不可。”广。
器之问“严父配天”。曰:“‘严父’,只是周公于文王如此称才是,成王便是祖。此等处,尽有理会不得处。大约必是郊时是后稷配天,明堂则以文王配帝。孝经亦是凑合之书,不可尽信。但以义起,亦是如此。”因说:“孝经只有前一段,后皆云‘广至德’,‘广要道’,都是凑合来,演说前意,但其文多不全。只是谏诤五刑丧亲三篇,稍是中国有赌船吗。如‘配天’等说,亦不是圣人说孝来历,岂有人人皆可以配天!岂有必配天斯可以为孝!如礼记煞有好处,可附于孝经。”贺孙问:“恐后人凑合成孝经时,亦未必见礼记。如曲礼少仪之类,犹是说礼节。若祭义后面许多说孝处,说得极好,岂不可为孝经?”曰:“然。今看孝经中有得一段似这个否?”贺孙。
问:“‘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此说如何?”曰:“此自是周公创立一个法如此,将文王配明堂,永为定例。以后稷郊推之,自可见。后来妄将‘严父’之说乱了。”赐。
问:“配天,配上帝,帝只是天,天只是帝,却分祭何也?”曰:“为坛而祭,故谓之天;祭于屋下而以神祇祭之,故谓之帝。”宇。
“明、察”,是彰着之义。能事父孝,则事天之理自然明;能事母孝,则事地之理自然察。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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